“当然不是!”
苏听晚崩溃地嘶喊出声。
“是程沐烟她故意抢走了本属于西西的肾源,才害得西西死在了手术台上!”
傅西城薄唇翕动,下意识想为程沐烟辩驳说“不可能”。
但话到嘴边,他猛然想起糖糖肾源是怎么来的。
他整个人瞬间震住了!
苏听晚想到西西惨死,她悲伤愤怒的情绪压不下去,红着双眼怒声质问傅西城。
“我的西西她受了那么久的病痛折磨,只差那么一点,她就能变得健健康康……”
“可程沐烟这个恶毒的女人,却断送了我西西的生路。我不该让她给西西偿命吗?”
傅西城没有回答。
他整个人还处在震惊当中。
他陷入巨大的恐慌之中,害怕自己帮沐烟拿走的那个肾源真是西西的。
但他此刻的沉默在苏听晚的眼中就是不相信她的话。
苏听晚痛苦地攥紧双手。
难得傅西城愿意听她说,苏听晚强压下心底的愤恨,继续说道。
“傅西城,你可以不信我,也可以不信奶奶,但你连最基本的常识都没有吗?”
“程沐烟是不是真的害死西西,我有没有冤枉她,你去仔仔细细查一查不就知道了吗?”
“你不查,只知道无脑维护程沐烟,你的脑子是摆设吗?”
傅西城几次想要开口。
但是,嘴却张不开。
苏听晚揪住傅西城衣领。
“傅西城,你不是觉得对不起西西吗?你不是很想弥补西西吗?那你就去查!”
“查出真相,让她们在九泉之下能够安息。”
可她话说到这个地步。
傅西城还是没有答应查。
她没指望他能直接相信她的话。
她说这些,只是希望他能去查一查。
她能力有限,查不出什么。
但只要傅西城愿意去查,他一定可以查出蛛丝马迹。
可她没想到他连查都不愿意查。
苏听晚手蓦地一松。
身体软软地倒在椅子上,闭上双眼。
浑身不停在轻颤抖着,无声的泪从眼角滚落,满脸的绝望悲伤。
傅西城看着这样的苏听晚,心底的那股不安恐慌更甚。
他不知道,糖糖的肾源到底是不是西西的。
他也不能确定,沐烟究竟知不知道?
一向清晰的思绪,此时很混乱。
他不知道真相,也不敢让苏听晚知道他去查,怕真相真是如此,他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但他也没有逃避,拿出手机给陈漾发了一条信息:【去查,糖糖的肾源。】
他要知道真相。
发完信息,他脱下外套,搭在苏听晚膝盖上。
苏听晚整个人像是被人抽去力气,没有反应。
沈从流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像被点穴的两人。
他大步走过去。
傅西城看到沈从流,这才侧身让了让。
沈从流开始给苏听晚处理脚上的伤口。
“苏小姐,我需要帮你把伤口里的玻璃碎片取出来,有些疼,你忍忍。”
赤脚直接踩进碎片地。
伤口里扎进去好些碎片。
苏听晚没有回应。
“疼就咬着我。”
傅西城把手伸到苏听晚嘴边,哑声开口。
苏听晚依旧没有回应。
沈从流开始给她取碎片,他动作放得很轻。
但这种扎进血肉里,动作再轻也还是会很疼。
可苏听晚全程连哼都没哼一下。
就像,受伤的人不是她一样。
傅西城看得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
墓园
傅老夫人停灵在傅宅。
苏听晚一身素服出现。
刚出现,就被傅宛仪和傅意欢母女拦在门口。
傅意欢被刚从国外回来,看到苏听晚,立刻骂出声,“滚!你害死了外婆,你还有脸来!”
“傅奶奶的死跟我无关。”
苏听晚很悲伤。
她不想在傅奶奶的葬礼上跟傅家人起冲突。
她嗓音很轻的解释。
“无关?苏听晚,就是你害死了外婆!”
“你明知外婆身体不好,你无凭无据还故意告诉她你生的那个小贱种被人害死了!”
苏听晚拳头用力攥紧。
如果是平时,傅意欢敢这样说西西,她早就抽上去了。
但今天是傅奶奶的葬礼。
她不想让傅奶奶死了都还不安宁。
苏听晚忍了下去,越过傅意欢就想往里走。
“你听不懂人话吗?让你滚!你没资格给外婆上香!”
傅意欢见苏听晚不回嘴,知道她顾及的是什么,于是更得寸进尺。
抬手就狠狠一推。
苏听晚伤心过度,本就虚弱。
被推得一连后退了好几步,跌倒前撞进一具结实的胸膛。
傅西城手臂揽住苏听晚明显越来越瘦的腰身,稳住她,目光冰冷的看向傅意欢。
“你刚刚说什么?”
傅意欢吓得后退一步,躲进傅宛仪身后,“妈。”
“西城,今天是你奶奶的葬礼……”
“姑姑现在知道是奶奶葬礼了?”
傅西城语气凉凉地打断傅宛仪的话。
苏听晚从傅西城怀里退出来,站稳,没在原地逗留,直接迈步往里走。
傅西城看了一眼苏听晚的背影。
目光再次落到傅意欢身上。
“我说过什么?”
傅意欢知道傅西城指的是什么。
她只是说小贱种,傅西城抽了她一个耳光,警告过她。
经历过被送走。
在国外,没有傅家大小姐的光环,卡又被限制,日子太难熬。
她不敢惹傅西城。
傅意欢抬起手,轻轻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哥,对不起,我不该说西西。”
傅西城只是冷冷看她。
傅意欢只能又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今天若不是奶奶葬礼,就不只是两个巴掌。”
傅西城冷冷开口。
说完,转身往里走。
进去之前,又止住脚步,看向傅意欢和傅宛仪,“西西是我的女儿,晚晚是西西的妈妈,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言下之意。
以后,谁也不许欺负苏听晚,也不许说西西半句不是。
苏听晚并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
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她走到里面。
傅父看到她没有好脸色。
苏听晚没管,走到傅老夫人灵柩前,跪下。
给老人磕完头,她并没有离开,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跪下。
她不是傅家的人,她没有资格为傅老夫人披麻戴孝。
但在她心中,傅老夫人就是她亲奶奶般的存在,她想多陪陪她。
苏听晚一直跪到来吊信的人都离开了,她才跟着离开。
夜色渐浓。
苏听晚漫无目的地开着车。
傅奶奶的死,让她心口那块巨石压得更沉。
傅西城说,如果不是她无凭无据告诉傅奶奶程沐烟害死西西。
傅奶奶就不会为了给西西出气,情绪一激动,死了。
如果,她没有在奶奶昏迷的时候去找奶奶哭诉,奶奶是不是就不会知道西西死了。
也不会知道是程沐烟害死的西西。
傅奶奶是不是就还好好的活着。
而西西,如果她没有从她一出去就给她灌输她的爸爸很爱她,西西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爱傅西城。
也就不会那么期待父爱。
就不会撒谎也要等到傅西城,她的病情就不会加重。
西西是不是也就不会死。
车内闷得她难受。
苏听晚突然紧急踩了刹车,车停在路边。
她推开车门下车。
风吹到她脸上。
很冷。
可她还是觉得喘不过气来。
脑海中,不停重复着。
如果不是她,傅奶奶和西西都不会死。
是她。
念头一生。
她怎么也压不下去。
不知不觉,她就走到了护城河边。
看着水面。
跳下去。
是不是就解脱了。
轻生的念头在脑中浮现,苏听晚知道自己病犯了。
这两天,她好像忘记吃药了。
可她控制不住那个念头。
也不想再压抑。
她好累。
苏听晚就这样闭上了双眼,毫不犹豫跳进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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