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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祁桑忽然起身,一脚用力将座椅踹了出去。

或许是想起了奉业的惨死,也或许是兄长的埋骨他乡,亦或是大理寺狱那生不如死的半个时辰彻底抹去了生命中最后的一点光亮。

她情绪忽然就爆发了,愤怒、憎恨、怨怼……

那些激烈的情绪撕扯着理智,祁桑胸口急剧起伏着,不顾死活地开始发疯。

“谢龛,我生平最恨拿捏我软处之人!你同姚法生之流有什么区别吗?!不!你们没有任何区别!都不过是一群啖人血肉的畜生!早知是这般结局,当初我便是同那些个渣滓一并烧死了也不会来你这鬼地方!”

只要狠一狠心,摔了那盏灯笼,火势顺着油污窜起,谁都别想活着出了她的院子。

悔恨在胸口蔓延,她终究还是不如兄长那般雷厉风行,看透即将到来的万千种可能。

不夙整个人已经无助地磕跪在了地上,冷汗爆流。

偌大的寝殿内,像是一瞬间冰封万里,寻不到一丝活人的气息。

直到本该在自己府中处理事务的徐西怀再次出现在了眼前。

他先是看了眼歪歪摔在地上的座椅,然后是趴在地上不敢动弹的不夙,再是站在桌前余怒未消的祁桑,最后才看向正慢条斯理擦拭手指的谢龛。

这气氛有点耐人寻味呐。

不过此时不巧,他并没有时间来凑这个热闹。

“总督,人来了。”他说,细冷的声音里难掩兴奋。

谢龛随手将帕子丢到了桌上,睨了祁桑一眼:“瞧不出来,还真是个做祸水的料。”

话落,径直起身:“不夙,把人给本督看好了。”

徐西怀手握刀柄,又看了祁桑一眼,这才快步跟了上去。

谢龛临走前的话,徐西怀那意味深长的一眼,叫祁桑心中陡生不安。

“你们去哪里?”

她问了句,刚要跟上,就被匆忙从地上爬起来的不夙拦下了:“姑娘,您别为难我。”

祁桑急了:“他们去哪里?他们要去做什么?!”

“这个不夙不知,姑娘若想知道可等总督回来。”

“你让开……让开!!!”

“……”

……

夜色渐深,一把把火把组成了数道长长的火龙,映亮了半个京城夜空。

铁骑践踏而过,震得地面嗡嗡闷响,大地晃动似要龟裂开来。

路边客栈茶店酒楼探出了无数个好奇的脑袋,很快看到了一面黑色旗帜,旗帜上异常显眼的‘镇东’二字映入眼帘。

镇东军!

“大雍朝中阉党横行!挟持帝王!把持朝政!残害忠良!镇东军特此誓要清君侧——诛鹰犬——”

“清君侧——诛鹰犬——”

“清君侧——诛鹰犬——”

吼声震天,振聋发聩。

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这是镇东军同只手遮天的三厂一卫动了干戈,瞧这阵仗,大有要踏平了几个提督府,当场诛杀了那些个鹰犬的意思。

衔杯楼三楼的雕花木窗也开着。

沈谦悠闲地品着清茶,抽空瞥了一眼楼下颇为壮观的铁骑,感叹了一声。

筹备为时尚短,大批镇东军尚驻扎在沿海一带,如今这批精锐部队便是备下了如此强壮的铁骑军,到底还是在谢龛的手心里,要如何翻得出去?

看来是知晓自己同宏亲王的计划暴露了,干脆先下手为强,打三厂一卫个措手不及了。

擒贼先擒王,镇东军的主力自然是先奔着总督府去了。

风过,掀起尘土在半空中飞扬。

相比起习惯盔甲上阵的士兵,厂卫的卫兵却是个个只着软衣衫,火把照亮了他们蟒袍之上满肩满背的金色蟒纹,盘虬着,狰狞着,似最穷凶极恶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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