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温敬斯这次回答得很干脆,很果决。
周清梵听完他的答案后,微微攥紧手,克制着激动的情绪质问他:“那你为什么要骗她呢?”
既然他说他爱祝璞玉,那就应该知道她最讨厌被欺骗。
“因为没有选择。”温敬斯的声音比之前哑了许多,“我不会让她离开我。”
“所以你就为了隐瞒这件事情、机关算尽,甚至不惜和你表姐闹翻脸,只是为了阻止廖裕锦调查真相、把你牵扯进来——”周清梵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温敬斯的这种行为。
这是一场押上全部筹码的豪赌。
赌赢了,皆大欢喜;可如果输了……
“你赌错了。”周清梵平静地提醒他,“如果你在知道真相的第一时间就和她亮明身份,她会和你离婚,但不会恨你。”
虽然祝璞玉提起当年的事情时都是恨得牙痒痒,但作为好友,周清梵知道她恨死的不是那个男人,而是祝方诚。
是那个背信弃义、抛妻弃子的父亲的角色。
正如她之前所说的:就算没有那个男人,也会有下一个男人。
祝方诚要用这种事情作理由送她走,她命里总归是要有这一场劫难的。
倘若温敬斯坦白,祝璞玉可能会离婚,但她绝对不会因为这件事情恨他。
“比起当年的那场意外,她更恨你现在的欺骗。”周清梵很少这样对一个不算熟悉的人说话,“温先生,感情是算计不来的,人算不如天算。”
温敬斯“嗯”了一声,“你说得对。”
周清梵:“……”
就这样?
周清梵哽了半晌,才对他说:“温先生的情绪一直这么稳定么,从你的表现,其实没看出来有多爱她。”
温敬斯笑了笑,“这是你的想法还是她的想法?”
周清梵避重就轻:“感情和理性本身就是冲突的。”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他对祝璞玉的感情真有那么深,现在没办法如此情绪稳定地和她谈话的。
甚至在她说出那种质疑、指责他感情的话时,他都是“虚心受教”的态度。
周清梵实在很难从温敬斯理性的表现里找寻到他对祝璞玉的“爱情”。
沉思几分钟后,周清梵继续:“可能你需要分辨一下,什么是愧疚,什么是爱情。”
如果温敬斯因为当年的意外,对祝璞玉心怀愧疚所以一再忍让,那就解释得通了。
但愧疚和爱情本质不是一回事儿。
他想因为愧疚弥补,可祝璞玉并没有义务去接受、原谅。
更没有义务搭上一辈子配合他。
温敬斯没有呼应周清梵的话,他拿起手机,在屏幕上轻点了几下。
周清梵没有打扰他。
摆弄完手机,温敬斯缓缓启唇,“我还有其它事情处理,让衍行送你回去。”
咔哒。
周清梵没来得及拒绝,包厢的门已经被推开了。
她抬起头来看过去,迎面对上了陆衍行的那双眼。
温敬斯已经走到了陆衍行面前,两人视线相接,短暂目光沟通后,温敬斯便离开了包厢。
陆衍行关上了门,朝周清梵的方向走了过去。
那次温泉山庄之后,周清梵便没有私下和陆衍行相处过。
这段时间里,两人一直保持着生疏礼貌的距离,今天是第一次独处。
周清梵从椅子上起身,“我打车回去,不麻烦你了。”
陆衍行挡在周清梵面前,岿然不动。
周清梵蹙眉看着他。
“为了朋友,你倒豁得出去。”陆衍行居高临下打量着她的脸,嘲弄地勾勾嘴角,“我还以为大嫂这个人对谁都一样绝情,没想到还能看到你为朋友出头。”
这话里话外嘲弄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周清梵自然很清楚他为什么这么说,毕竟在陆衍行心里,她始终是这样的形象。
周清梵从不为自己辩解,若是平时,他说什么她便认什么。
只是现在……
周清梵抬眸和陆衍行对视着,没什么表情地回应他:“你也一样。”
陆衍行作为跟温敬斯穿着一条裤子的好兄弟,想必也早就知道了祝璞玉就是当年的女人。
这事情本是怪不到陆衍行头上的,人为朋友保守秘密本身就无可指摘。
但陆衍行偏生要在这个时候对她冷嘲热讽。
周清梵本就在因为刚刚和温敬斯的那番对话憋屈着,眼下陆衍行非要自己往枪口撞。
周清梵以同样嘲弄的姿态反问他:“你不也一直在帮着你的好兄弟打掩护么?”
陆衍行瞳孔一缩,一把掐住她的下巴:“你再说一遍。”
周清梵:“既然你不愿意听,就不要用同样的话题来嘲讽我。”
她第一次没有逆来顺受,“你想怎么羞辱我,我都无所谓,但不要用我的好朋友当武器,这是我的底线。”
陆衍行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似的,指腹抵着她的唇瓣,“你还有底线?”
——
江佩矜看到站在别墅大门口的温敬斯时,脸上并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她甚至还露出了一抹笑。
江佩矜关上车门,缓慢而优雅地走到温敬斯面前。
看到他疲惫憔悴的神情后,江佩矜抬起手替他整理了一下领带,脸上挂着姐姐对弟弟的关心,“怎么脸色这么差,和老婆吵架了还是公司出事儿了?”
温敬斯拂开她的手,目光阴沉地看着她,周身都是肃杀的气息。
“来得比我想象得要快,我以为你得明天才会找我呢。”刚刚看见温敬斯出现的时候,江佩矜就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事情来的了。
她笑着整理了一下头发,“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我,进去聊吧,我最近新买的茶还不错。”
留下这句话,江佩矜便拎着包往家门的方向走。
温敬斯亦步亦趋跟上。
几分钟后,姐弟两人在别墅的茶桌前面对面坐了下来。
江佩矜开了烧水壶,目光盯着透明水壶里渐渐沸腾的水,漫不经心地笑着问他:“要离婚了吧?”
温敬斯一早就知道江佩矜这样做的目的了——之前他用那些足够把她送去坐牢的证据逼她和廖裕锦离婚,江佩矜如今是在报复他。
“我不会和她离婚。”温敬斯朝江佩矜伸出手:“你用什么让她信的,证据给我。”
江佩矜直接无视了后半句话。
水沸腾,她端起开水冲茶,似笑非笑,“离不离,不是你说了算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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