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儒远阴沉着脸沉默了许久,最后看向祝璞玉,“我现在回老宅,等……”
“我和你一起吧。”祝璞玉起身就往外走,没给温儒远任何拒绝的机会。
祝璞玉这样子着实让人担心,温儒远下意识地看向了周清梵。
周清梵长吁一口气,往客厅的方向看了一眼,“让她去吧。”
现在她的情绪是需要发泄的,如果不亲自去跟江佩矜见一面,发泄不出来,最后难受的人还是她——祝璞玉还能想到发泄,已经很不容易了。
——
温家老宅。
江佩矜吃过午饭之后,便随温老爷子、温确闻和江澜璟一同前往了后院的祠堂。
江佩矜一进入祠堂,就在那一排牌位里看见了温敬斯的名字。
她目光淡漠地扫过,点了一炷香,插到了香炉里。
温确闻和江澜璟观察着江佩矜的行为,夫妻两人都没有说什么。
温老爷子停在了温敬斯的牌位前,长叹了一口气,同身旁的江佩矜说:“这两年里,我经常在想,敬斯要是没上飞机该多好……”
“世事难料,您节哀吧。”江佩矜这样劝他。
“哎,愿愿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真不容易,要是他还在,她也不用这么辛苦。”提起祝璞玉,温老爷子的话里明显带了几分心疼。
江佩矜的表情略微僵了一下,很快便换做了善解人意,她挽住温老爷子的胳膊,轻声说:“换个角度想,如果敬斯还在,她也不会留下孩子不是么?”
温老爷子侧目看向了她,“佩矜,你实话说,当年的事情,是不是还在怪我?”
江佩矜摇摇头,“敬斯都走了,我怪您有什么意义呢,我之前也是太极端了,说到底是一家人,不应该那样做的。”
江佩矜这番话说得十分诚恳,字里行间都是懊悔,仿佛真的在忏悔自己当初的冲动。
温确闻和江澜璟在一旁看得都心生动摇了,甚至开始思考,之前的推测是不是误会——
江佩矜和三个长辈在祠堂待了一会儿,便回到了前院。
一行人刚刚来到前院,就看见了温儒远的车停在了老宅门口。
车子停稳后,祝璞玉从副驾的位置走了下来。
江佩矜远远地就看见了祝璞玉,她整个人身形消瘦了不少,比在新闻里看见的还要瘦弱,脸色也很难看。
温敬斯“去世”的这两年,她应该过得很不好。
随着祝璞玉的身影由远及近,江佩矜也将她的憔悴尽收眼底。
她嘲弄地勾了勾嘴角,心底无比畅快。
只是,这样畅快并没有持续太久。
江佩矜尚未反应过来,脸上忽然被人狠狠地扇了一下。
祝璞玉忽然冲上来朝着江佩矜的脸上来这么一下,是所有人都不曾料到的。
她这一下打得极其用力,一个巴掌在偌大的庭院里制造出了回声。
江佩矜被打得懵了,眼前发黑,鼻子和嘴角都渗出了血,口腔里满是铁锈味。
四周一片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祝璞玉身上。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扇江佩矜这一下,祝璞玉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手疼得发麻,当场就肿了。
缓了几十秒后,祝璞玉再次扬起胳膊,又扇了第二下。
这次江佩矜反应过来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他妈发什么疯?!”
祝璞玉没理她,挣脱开她,左右开弓,朝着她的脸连着扇了几下,然后抓住她的头发,将她的脑袋仰起来。
旁边的几个长辈都被吓到了,他们是第一次见祝璞玉这样动手打人。
此时,江佩矜整个人已经狼狈不堪。
她鼻血不停,满脸是血,身上精致的衣服也染上了血迹,头发被祝璞玉大力抓着,五官都扭曲了。
江澜璟看得蹙眉,正想上去把两人拉开,就听见祝璞玉质问江佩矜:“爽么?”
江佩矜:“你神经病吧?”
“你恨我,针对我,我无所谓,”祝璞玉抓着江佩矜头发的手不断收紧,“温敬斯是你弟弟,你怎么下得去手?!你他妈怎么不去死!”
祝璞玉说到激动之处,按着江佩矜的脑袋就要往旁边的树上撞,“我今天就杀了你。”
“愿愿!”温儒远听见这句话,眼皮狂跳,他马上和陆衍行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一左一右开始拽祝璞玉。
原本以为她动手打江佩矜只是想发泄一下情绪,所以温儒远和陆衍行都没有拦着。
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动了杀心——
祝璞玉的情绪已经完全爆发,杀红了眼,温儒远和陆衍行两个大男人都按不住她。
“祝璞玉!”陆衍行叫了她的全名:“你冷静一下!真失手杀了人,你的两个孩子怎么办?”
“孩子”一词,成功让祝璞玉清醒了下来。
她忽然泄了气,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一样往后倒去,陆衍行一把接住了她,扶住了她的肩膀。
祝璞玉刚刚肾上腺素狂飙,现在身体抖得厉害,呼吸急促。
“愿愿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温老爷子看向了温儒远。
温儒远没有回答温老爷子的问题,而是走到了江佩矜身边,手搭上了她的肩膀,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眼睛,“佩矜,为什么要这么做?”
温儒远这个问题一出,另外三个长辈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如果没有得到证实,温儒远是不会这样问的。
江佩矜迎上温儒远的目光,嗤笑了一声:“我做什么了?你应该问问祝璞玉这个疯子为什么一看到我就咬人!”
“敬斯两年前为什么没有上飞机,又为什么会摇身一变成为闻知渊的养子,你和宋南径联合起来对他做了些什么?”温儒远并不理会江佩矜的狡辩,连着抛出了几个犀利的问题,视线始终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
江佩矜在听见这几个问题之后,原本发白的脸色变得有些僵硬,嘴角的弧度也消失不见。
“阿远,你查到了?”温老爷子出声询问,“真的是她?”
江澜璟一把抓住了身边温确闻的手,掌心渗出了一层汗水,脸上毫无血色。
虽然在此之前,他们已经有过猜测,但真相即将大白的时候,还是不忍去面对。
“阿远,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江佩矜仍然不肯承认,她指着祝璞玉,“是她说的么?她一个已经和温家毫无关系的人,她给我泼什么脏水你们都信,究竟谁才是你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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