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二伯驾车送他们去张家村。
江福宝满脑子都在担心她的压岁钱。
明明刚才已经嘱咐过娘亲了。
临走,她还是掀开马车帘子,对着爹爹说道。
“好好好,爹爹一定看好咱福宝的压岁钱,保证放在你的枕头下,谁也别想偷。”
江四银突然觉得,他的女儿,好像是个小财迷。
马车离开。
其他人都留在家里。
说来也是好笑。
江福宝发现,除了大伯一家一早驾着牛车去朱家村了。
二伯包括她的娘亲和嫂嫂,都不用回娘家。
说一句断的干干净净也不为过。
一路上。
江福宝都凑在马车的小窗户边,看着外头的景色。
白雪皑皑。
山上,地上,树木都挂着一层白。
什么显眼的颜色都没有。
除了她身上的红衣服。
路上,时不时能看到几个身影。
估计都是去拜年的。
爷爷和阿奶也没喊他们上来坐。
江福宝能理解,松了一次口,以后就有数不清的麻烦,虽说爷爷当了族长后,对村里人挺好的。
可江福宝知道,家里和他们还是保持着距离。
江家人,从来都不是什么大善人。
让村里赚的那些钱,不过是三瓜两枣而已。
给点甜头尝尝,就能买个清净,让村里人不再惦记他们家赚了多少钱,还能雪中送炭,何乐而不为呢。
江福宝又一次感叹爷爷的机智。
马车逐渐放慢,直到彻底停下来。
江二勇掀开帘子:“爹,娘,到了。”
江福宝被阿奶抱在怀里。
下了马车。
张家村,她从未来过。
包括原主还在的去年,记忆里,大年初一,阿奶是在家中度过的,根本没回来拜年。
她明明记得,阿奶已经没有亲人了。
所以,今天给谁拜年呢?
江福宝有些疑惑,她看着阿奶。
大眼睛,眨巴眨巴,显得有些无辜。
张金兰一看就知道孙女在想什么了。
“这是你潘奶奶家,原先阿奶没出嫁的时候,你潘奶奶帮衬阿奶不少,她比阿奶大好几岁,没有她,阿奶只怕要被那群人生吞了。”
张金兰没细说。
提到那群人。
她眼神都凌厉了不少。
江福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不等她回阿奶的话。
里头走出来一个人。
看起来比阿奶要老一些,长得慈眉善目的,脸很圆,还有些微胖,家里的房子是青砖大瓦房。
像是前几年新盖的。
肯定不穷。
“金兰呀,你怎么来了?都三年没见了吧,日子过得不错呀,都有马车了。”
潘梨花在院子里就听到动静了,她迎了出来。
笑着对张金兰说道。
“也就去年的事,在镇上开了间铺子,赚了点,之前家里日子不好过,手里紧巴巴的,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就不好意思来拜年,眼瞅着日子好过些了,今年便来了,福宝呀,喊人。”
张金兰拍了拍孙女的小屁股。
“潘阿奶好,我是江福宝,阿奶最小的乖孙孙。”江福宝不但喊了人,还自我介绍起来。
一副不怕生的样子,把潘梨花喜的不行。
“这娃娃长得真好啊,来,让奶奶抱抱,金兰啊,江老弟,二勇,你们进来坐吧。”
潘梨花从张金兰的怀里接过江福宝。
然后带着他们进了屋子。
“我两个儿子跟着儿媳妇回娘家了,孩子也一并去了,所以家中就我们老两口在,中午留在这吃饭吧。”
潘梨花把江福宝放在椅子上。
然后端来几杯水。
笑着说。
“不吃了,昨天家里剩了不少菜,得回去吃呢,就是想来看看姐姐你。”
张金兰拉着潘梨花的手。
聊了许久。
赶在巳时中回去了。
江福宝还被强硬的塞了一个红纸包。
一上马车,她就迫不及待的打开看了。
“阿奶,是小碎银呢。”差不多一百文左右,若是粮食没涨价,都能买好多肉包子了
比起村里一个铜板的压岁钱。
真真是大手笔。
“你潘阿奶向来不扣,拿着吧,福宝自己留着花。”张金兰笑笑。
抱着孙女的手,越发的紧。
而潘梨花家里。
她正跟张大春看张金兰带来的拜年礼呢。
桌上摆着一个竹篮。
一打开上层盖着的布。
两人顿时傻了眼。
“嚯,这大手笔,方才的压岁钱真真是给少了。”潘梨花猛地一拍大腿。
竹篮里,是一大块野猪肉,去了毛的,还有金贵的红糖,二十个鸡蛋,以及一罐茶叶和两罐酒。
这一篮子拿去卖,少说也能卖个一两多银子。
“金兰家,看来真是发达了。”张大春也感叹道。
“好啊,发达了好,她过了那么久的苦日子,就该过过好日子,收下吧,既然她会这么送,说明家里也不缺吃,少穿了,我瞧着她家那马车,可是两匹马拉的,看来日子过的好着呢,我也就不担心了。
等晚上,咱就把这野猪肉拿来做了,去年粮食颗粒无收,加上交了罚银,咱孙子又大病一场,家里的钱去了大半,还以为今年的日子不好过呢,看,我这好妹妹发达了还能记着我,大年初一就给我送肉来了,来年一定顺顺当当。”
潘梨花高兴的不行。
她把野猪肉拿起,左看右看。
已经想好怎么吃了。
“年前你还担心她呢,现在不担心了吧?”张大春性子极好,夫妻俩恩爱多年。
日子过得和和美美。
自然,他也知道枕边人都在想些什么。
“嗯,不担心了,我以为她日子过得清苦,加上今年秋收遇到这事,还想着明天借着拜年,送些粮食给她,现在也不用送了,走吧,去烧灶,我把昨天剩的菜热热,我们老两口喝一点。”
潘梨花从竹篮里拿出一罐酒。
扬了扬眉。
江家的马车,回到村里。
路过江三妞家。
江福宝伸头看了一眼。
发现她家大门紧闭。
要不是门外没落锁,她还以为江三妞家中无人呢。
被她念叨的江三妞,正满脸苍白的躺在床上。
她从昨天被二姐扶着回来。
就再没起身过。
至于郎中?
那是根本没人去请。
她的右小腿,呈反方向折断。
看着十分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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