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她来势汹汹，出招丝毫不留情面，卫玄更加肯定自己怕是又在什么地方得罪她了。
他一边旋身躲避，一边分出心神问她：“傅姑娘，敢问在下是否有哪里得罪了你的地方？”
傅洗尘身法如风，快速逼近他，五指再次屈指成爪，卫玄步步后退，颇为惊疑不定地看着她，眼见她的手距离自己喉骨不过寸余，将要施展轻功去到对面，冷不防未看脚下的路被绊了一下，当即仰面朝后倒去。
前头的人与他玩真的，后头只需摔上一跤，孰轻孰重他还是能分得清的。
傅洗尘目光都落在他的脸上，他这一跌居然下意识揽着自己的腰让自己也同他一起摔到了地上。
天色彻底黑了下来，月似薄霜，泼洒在这片场地上，映出地上交叠在一起的人。
卫玄身后一痛，揽着身上女子的手还是箍的紧紧的，似乎并不介意被她当作肉垫。
傅洗尘撑在他的上方，低头看了一眼两人现下的场景，觉得自己约莫是中邪了。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道：“大公子前日占了婢子的便宜还不够，这是预备再占一次吗？”
卫玄闻言有些惊愕，心中嗡地一声，掀眼看她：“我...傅姑娘在说什么？我何时对傅姑娘做了什么轻薄的事不成？”
傅洗尘嗤笑一声，月光亮极了，卫玄能够看到她眼中的冷意和...耳上的一丝红潮。
“大公子贵人多忘事，前日里生辰吃醉了酒爬到树上非摸了婢子的脸，还将婢子认成了青雀，眼下却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卫玄搂着她腰的手紧了紧，终于明白过来她方才的杀意是因何而来。
他向来醉酒后忘性就很大，醒了就不记得发生的事，未料居然做出了如此禽兽不如的事，当即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么论起来，这的确是他的过失。
“你...我...”
傅洗尘不等他开口，似乎难以忍受眼下情形，忙不迭从他身上爬起来。
怀中的温软蓦地消失，卫玄猛地回神，也意识到这样不妥，连忙站起身来。
他掸了掸身上的灰，看着眼前一言不发的女子，半晌咬了咬牙，下定决心道：“傅姑娘莫怕，既真是我做下的糊涂事，我必定是认的，等明日我就去同娘说明情况，也去公主那边请求娶你为妻，给你一个交代。”
他自小受虞氏教育，不可做不负责任的事情，也知晓世上的女子都将清白看作是最重要的东西，他做下了如此糊涂的事情，虽然没有旁人知晓，他也该对她负责。
况且...
他想到方才两人摔到一处时心头一闪而过的悸动，抿了抿唇，只觉自己也并不排斥与她接触，甚至心头还有一点儿欢喜。
若能娶她为妻，两人还时常能如今日这样来一场切磋，应当十分有趣。
傅洗尘听了登时如遭雷劈，身侧的拳头也捏的咯咯作响起来。
“还请大公子不要拿婢子开这等玩笑，婢子不需要大公子负责，心中对大公子也没有那等意思，只是今日这样一说出来便权当是没发生过就罢了。”
“婢子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这两句话，她也没再看他，转身拾起地上的剑扬长而去。
独自站在演武场的卫玄愣愣地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心头不知为何，听她这么说竟涌起了一丝失落。
......
归雁阁里，房中点着淡淡的烛火，曳出一片浅黄的光，静谧而美好。
宁云蓁侧身躺在榻上，手中捻着一缕卫迟的墨发，以指缠绕着，心中静静的想着今日发生的事。
今日那对母女听她问起生意相关的事时，虞青容的表情明显是懵的，想来并不一定是做好了打算要在这京城靠做生意立足脚跟。
那孤儿寡母的，不想着如何营生，除了嫁人还能有什么法子留在这京城？
总不能真的天真的以为将军府会平白地收留她们一辈子吧？
她微微垂眸，只要她们不将心思和算计打到卫家上来，任她们在京城怎么折腾也同她没有关系。
“在想什么？”
卫迟低下头瞧她，晚间拆了束发的玉冠后，他的墨发便披散了下来，没有白日那么凌厉，反倒多了几分优雅的少年意气。
她朝着他一笑，道：“在想昨日孙将军说的那个莲妩，和今日这个庄家表妹，你更喜欢哪个。”
卫迟：“......”
宁云蓁挑了挑眉尖，轻轻抬起手在他的胸口戳了戳。
柔弱无骨，却让他心口如有羽毛拂过。
卫迟一把攥住了她的手，眼中染上欲色，沉吟道：“娘子这是...在与我调情？”
宁云蓁眯了眯眼，她如今都这般模样了，有什么好与他调情的？
不过看他眼中的克制，倒是很有意思。
这样想着，她眼中涌起一抹奇异的光芒，翻身压在了他的身上，徐徐抬头拿湿漉漉的眼尾瞟他：“郎君在说什么，我可听不懂。”
她覆在他的身上，罗帐里一片昏暗，很快就响起他微重的呼吸声。
她身子太软了，温香一片，卫迟怕她摔下榻去，只得伸出手扶住了她的腰，掌心却是滚烫。
那腰肢纤若无骨，她眼中勾着媚意和一抹狡黠，又将脸贴在他胸口蹭了蹭。
卫迟喉头一滚，心中知晓她这是故意的。
她今日这样的身子，分明不能...她偏偏要这样同他惹火，看他气急败坏。
宁云蓁又伸出手，如上回一样拿指腹轻轻磨他眼尾那粒小痣。
半晌磨够了，她又往上探了探，俯身在他耳边呵气如兰：“郎君还没回答呢，是那莲妩姑娘好，还是庄家表妹更胜一筹...”
卫迟哑声开口，揽着她腰肢的手缓缓摩挲：“你知晓的，我心中只有你。”
宁云蓁撇撇嘴，不听他在说什么，仍旧浅笑吟吟地想要使坏。
下一刻天旋地转，两人瞬时调了个位置，宁云蓁如瀑的青丝铺散在枕面上，惊愕抬头低喝道：“你...你做什么，我今日不能...”
“我知道。”
卫迟的声音清冷而克制，听着与往日没什么不同，宁云蓁知道他还算冷静，便慢慢放下心来。
一口气还没松完全，便见上头的人眼中流出意味不明的笑来。
似乎是过了许久，罗帐下伸出一只柔软白皙的手来，手的主人气喘吁吁，只觉垂着的那只手酸软无比，今夜都再难抬起来了。
宁云蓁脸颊绯红，欲哭无泪。
卫迟确实是没有对她做什么，只是她的这只手...她以后怕是再也不能直视了。
她错了，她不该同他这样玩火，到头来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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