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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身份


夜色降临。

荧娘亲自送了酒席上来。

“姑娘难得来一次,我让人准备的都是您喜欢的菜,您看着似乎消瘦了一些,可要多吃一些。”

叶流锦莞尔一笑,“你有心了。”

荧娘这才对萧昭衍欠身,“公子安好。”

然后看向南宫勋,一时不知该如何打招呼。

“这是司天监少监大人。”叶流锦介绍。

荧娘不卑不亢,依旧欠身道,“见过大人。”

“老板娘不用客气。”南宫勋抬手。

荧娘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那我就不打扰各位用餐了,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荧娘,煊娘安葬好了么?”叶流锦突然叫住她。

荧娘神色一黯,轻轻点头,“姑娘给了银子,风风光光的将她安葬了。”

“你可怨恨我?”叶流锦问

“不!”荧娘极快答道。

“是她不争气,是她背叛了姑娘,姑娘给过她机会,是她自己自寻死路。”

她顿了顿,咬唇道,“我……我想问姑娘,那个人……”

叶流锦张口,“顾怀风?”

“嗯。”

叶流锦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他被关在马棚中,断了一只手,如今只能算活着。”

荧娘眼眸中闪过一抹痛快。

她恨不得将那个男人千刀万剐。

“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好过的。”叶流锦叹息。

荧娘身体微晃,一滴泪落下,声音带着颤抖,“多谢姑娘。”

“正好我有事问你,”叶流锦说,“煊娘死后,秦楼可有什么异动?”

荧娘收敛神色,看了看萧昭衍和南功勋。

叶流锦了然,“无碍,你只管说,他们都是自己人。”

荧娘这才缓缓开口,“有,我刚接手秦楼时,便有几个可疑的人时常在附近转悠。”

“他们可曾进来过?”叶流锦问。

“进来过,”荧娘说,“也点了菜,喝了酒,还暗中打听原来的老板娘到哪里去了。”

“我见他们不是寻常的食客,便多留了几分心,让店里的伙计告诉他们,原来的老板娘爱上了一个书生,为书生散尽家财,最后惨遭抛弃,投河自尽了。”

“他们又问那书生哪里去了,我便说,这等薄情之人,或许被天收拾了也说不准。”

叶流锦点头,“最近他们可还来?”

“来,”荧娘答道,“不过不进来了,只是坐在不同的位置盯着我这酒楼。”

“姑娘,我瞧他们不是男人,倒是像宫里的内侍。”

叶流锦赞赏道,“你果然聪慧,他们就是宫里的人,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荧娘苦涩一笑,“我在烟花之地这么多年,如果正常男人和内侍都分辨不出,还如何经营极乐园。”

叶流锦哑然。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卖身契,递给荧娘,“我以前说过的话依旧算数,卖身契还你。”

荧娘望着那张卖身契,神色平淡,并不见激动之情,摇摇头道,“我也和姑娘说过,极乐园的那些人不能没有我,如今这样就很好,在这盛京之中有姑娘的庇护,我的日子也很好过。”

再说了,她无一技之长,能去哪里?如何过活。

这样的世道,她就算有足够多的钱财,除了嫁人,又能依附谁生活呢?

至于男人。

呵呵。

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好男人。

这个道理很久之前她就懂了。

可煊娘不懂,所以她死了。

“姑娘,两位公子,我先告退了。”荧娘并没有拿起桌子上的那张卖身契,欠了欠身转身出去了。

“倒是位奇女子。”南宫勋望着荧娘离去的背影,喟叹了一声。

叶流锦却说,“可惜这个世道容不得女人,她若是个男儿身,自有她的一番成就。”

可惜她不是,她不能读书,不能通过科举做官改变命运。

这世道的女子,只有三条路,嫁人为妻,出家为尼,卖身为奴,别无他法。

过了半晌,萧昭衍才问道,“可从顾怀风嘴里问出什么话来?时方已经带人端了他的老巢,可那些刺客各个嘴巴严实得很,没有问出任何有关他的事情。”

“倒是在他居住的屋子里,找到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南宫勋比叶流锦更快问道。

“是内廷制造的一块玉佩,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应该是陛下的东西。”

“一个刺客怎么会有宫里的东西?”南宫勋声音拔高了几度。

说起这个,叶流锦便觉得好笑。

“我严刑逼问了顾怀风,才从他嘴巴里撬出几个字,他的母亲,是陛下的红颜知己。”

“什么?”南宫勋吃了一大惊。

倒是萧昭衍显得很淡定。

“猜到了,否则他家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叶流锦冷冷道,“他娘从小就告诉他,他是当今陛下的儿子,让他以后一定要来找他的父亲。”

“顾怀风记住了这句话,屡次进京,却都无门路,甚至好多次被人当成神经病驱逐出城。”

“从那以后他便回了老家横山,拜师学艺创立清风细雨楼,他的本意是想杀了陛下。”

接下来的事情无需多说,大家也都能猜到了。

顾怀风趁着梁帝某次出巡时前去杀他,质问他为何弃他们母子不顾。

没想到梁帝当时就涕泪横流,直言对不起他们母子。

梁帝更是承诺,只要杀了萧昭衍,去除心腹大患,日后让他继承皇位。

这一番真情流露,不仅打消了顾怀风的恨意,父子两人更是相认,从此顾怀风甘愿做了梁帝的暗棋。

他不仅接江湖上的追杀令,暗中还帮着梁帝盯着各路官员,甚至出手除掉过一些人。

“他真的是陛下的儿子吗?”南宫勋问出了关键的问题。

可叶流锦和萧昭衍,谁也没有接话。

是不是,只怕只有梁帝知道。

“既然你们都不说,想必是也不知道答案了。”南宫勋有些无趣,“不会最后还要我去替你们查他到底是谁的儿子吧?”

“不用,”萧昭衍沉声道,“我会让陛下自己来说。”

南宫勋讨了个没趣,转头看向窗外,外面已是灯火四起,人头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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