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够实在。
也符合牛大柱一贯做事风格。
大树后面，传来了那家伙惯用的腔调，阴冷而镇定：
“你说地方。”
牛大柱想起了刘然还在等着自己：“十点钟吧，贰拾元小酒馆见。”
说是十点钟，牛大柱和刘然九点钟就到了地方。
点了两项小菜，一碗热汤面，俩人边吃边聊。
牛大柱举起了酒碗，咣当一口干了。
高度酒一下子上头了，满脸通红：
“老刘，我有点麻烦，这些朋友中最牵挂的是你，
你肺尘病还没看呢，
到时候你找程晓盛，我告诉他了，奖金都给你。”
刘然感觉出他有些不对劲，这回是验证了，感动的握着他的手：
“牛书记，咋了？你要是病了，我那病不治了，
你和别人不一样，不欺负老百姓。”
他心里有很多话，很多感慨，也只能说出这种话来。
牛大柱有脾气有性格，有时候坏的要命，可对老百姓对朋友没的说。
就像他请客一样，请当官的吃普通的火锅，带着兄弟们吃高档大餐。
这时候还惦记着自己肺尘病的事。
牛大柱也不避讳，扫了眼几个忙乎的服务生，小声说：
“我得罪了人，都是以前领导的事，叫人盯上了，
恨不得早点要了我的命。”
刘然虽然听不出来是什么事来，但看出来牛大柱这麻烦确实很大。
一股子豪情壮志上来，他猛然起身，嘴里嚷着：“拿酒来，我舍命陪君子。”
旁边一个服务生扛着面袋子走过，牛大柱拽了拽刘然。
也没拽住，刘然撞了人家，半袋子面洒在了桌子上，还有地上。
刘然声音粗犷的说了声对不起，去柜台那要了一坛子酒。
他一口气灌了三大碗，满脸通红道：“……我我想起了一首诗，想念给你听。”
牛大柱满脸幸福的感觉：“我洗耳恭听，老刘你竟然还会诗词。”
刘然摇着头想着，好像想起来了，然后又摇头，然后终于眼睛一亮：
“叫什么了，生也什么，死也什么，老百姓谁不爱好官。”
牛大柱听出来了，好像真有这么一首诗。
他举着碗重重的碰着刘然的酒碗，有些粗俗的说：
“吊毛啊，老刘但你记着点，我牛大柱不欺负老百姓，
不丧良心，就是滚蛋不干了，也对得住兄弟们。”
气氛上来了。
刘然重重的顿了顿酒碗：
“从明天开始，我整天跟着你，谁想害你先弄死我，
我那病不看了……”
说话间，刚才洒了面粉的服务生走了过来。
帮着擦了擦桌子上，放下了一碟花生米：
“刚才对不起了，老板赠的。”
牛大柱说了声感谢，又和刘然喝上了。
喝的差不多了，牛大柱脱了崭新的夹克衫，给刘然披上：
“以后都自己做生意了，体面点。”
刘然眼眶子一热，紧紧的裹了裹新衣服。
牛大柱想起了和杀手的约会，嘿嘿笑了：
“就算当不了个好官，还得当个好人，
就算出门就叫人放血了，约好了就得见。”
说完，他按了按刘然的肩膀，朝着门外走去。
屋里客人不多不少，他早就看过，哪个和杀手都不像。
刘然侧着身，看着他的背影，喃喃道：“牛书记，
谁害了你，我饶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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