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我只有一刀的机会。”
陈胜翻身下骡,即使全身剧痛无比,神色依旧淡然。
“和尚,你们要帮我拖住七息时间。”
“阿弥陀佛。”
法海闭上眼,全身法力涌动。
若按实力来说,应该由他来担任主攻,其他人创造机会。
佛门术法对妖邪能产生一定的克制作用。
但法海选择相信陈胜。
“小瞎子,你能行吗?”
小青大大的蛇眸中透着些许担忧。
主攻,就意味可能要承受敌人奋力的反击。
“男人不能说不行。”
陈胜露出一口白牙。
如果不是浑身带血沾尘,这笑容应当十分灿烂且自信。
“姐姐。”
小青看向白素贞。
“嗯。”
白素贞点头。
“哈哈哈,你们都疯了吗?居然相信一个被我打得半死的家伙。”
吴珙大笑,它看向陈胜。
“小子,狂妄是要付出代价的!”
“地刺术!”
妖力涌动。
“大威天龙!”
金龙咆哮。
“玄水凝冰!”
冰球当空。
“你们找死!”
吴珙放弃把陈胜串成糖葫芦的想法,转身朝着法海等人冲去。
它遁入地面,犹如鲨鱼入海巡航,隆起阵阵土浪。
法海等人不敢在地面与吴珙缠斗,纷纷飞空,精神高度集中地望着地面。
陈胜将手搭在刀柄上,身子微俯,摒弃对外界的所有感知。
计时开始!
七息!
吴珙从地面跃起,朝着法海张开血盆大口,绿色毒雾喷涌而出。
“大威天龙,大罗法咒,世尊八部,般若诸佛!”
法海身上的龙纹身发出璀璨耀眼的金光,仿佛活了过来,一掌打出,纹身消失,由法力构成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
金龙咆哮着朝吴珙冲去。
轰隆!
毒雾溃散。
但吴珙不散,它凭借着甲壳之利,崩碎了金龙,狰狞大笑!
“假的终究是假的,不是真龙,仅有余威,能奈我何!”
噼啪!
甩尾落下。
法海连施展晨钟护体的法力都没有了,闭目等死。
五息!
“你休想!”
白素贞与小青冲杀而来。
青白二蛇合力将吴珙缠住。
蛇的绞杀之力可是看家本领!
但在绝对实力面前,可以一力降十会!
“你们杀不死我!”
吴珙百足如长枪一般竖立,宛若刺猬,在青白二蛇身上刺出上百个血窟窿。
青白二蛇吃痛,力道松懈。
“滚!”
吴珙发力,将两条蛇挣脱崩飞。
法海与青白二蛇皆坠地,身受重伤。
“娘子,小青,法海大师!”
许仙悲呼。
三息。
陈胜睁开眼,白色眸子杀意流转。
他的感官不再屏蔽,感知到了法海微弱的呼吸,青白二蛇沉重的心跳,以及……
吴珙血液的腥臭。
那甲壳上的伤口,是许仙以浩然正气化作长枪挑开的,在法海等人的还击下,有扩大的趋势。
“哈哈哈,就让我先吃了你这个儒修吧!”
吴珙已经在享受胜利的果实。
儒道修行者啊,这是多么美味可口的食物。
克制他们妖邪的同时,肉质却是无比鲜美。
想想口水就要流出来了。
夫子,看来没有机会回稷下拜见你了。
许仙惨淡一笑,坦然面对吴珙的血盆大口。
这乱世,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死亡,对很多挣扎活着的底层百姓来说,未尝不是解脱。
锵!
杖刀出鞘。
陈胜随风,化作虚无。
不,是他太快了。
快到肉眼无法捕捉,快到人至声方至,快到心头一跳,刀已入鞘!
“这瞎子,什么时候站到我前面来了?”
吴珙看着背对他的陈胜,一片茫然。
咔咔咔……
陈胜左手竖鞘,右手在上握刀,缓缓收入。
咔哒!
左手碰右手。
刀与鞘已凑。
“小子,你在装什么……”
吴珙刚想嘲讽,却感觉到身躯传来剧烈的疼痛。
噗滋!
它的脑袋出现裂纹。
伴随着剧痛,意识逐渐模糊。
我被破防了?
我中刀了?
我要死了!
“不不不!我怎么可能会死在你们手里,这一定是障眼法,这一定是障眼法,啊啊啊!”
吴珙咆哮着。
它想调动妖力,却发现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哗啦!
它的脑袋似含苞待放的花瓣——开了!
噗通!
吴珙死了,脑袋都被竖着劈开,要是还能活,那真是医学奇迹。
“死,死了?”
许仙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刚才还嚣张不已,准备开饭的吴珙,就这么脑袋开瓢,倒在地上?
发生什么事了?
我是谁?我在哪儿?
这什么情况?
“嗯,死了。”
陈胜点头,噗通一声倒地。
说好的一刀之力,那就真只有一刀。
许仙:……
杨楼镇西边。
百姓们伸长脖子看着东边,眼神中全是惊惧之色。
“咕噜,没,没动静了,应该打完了吧?”
“这,这谁知道啊,我不知道啊。”
“要不要你去看看?”
“要去你去!”
“直娘贼,咱杨楼镇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事儿。”
周扒皮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要不是他的家当都在这儿,且事发突然,他早就溜了。
听逃过来的镇东百姓讲,是几个能飞天的妖怪。
奶奶的,能飞的妖怪,让县里的三使过来都得躺着回去。
也不知道发生这么大事,陈子翩的生意还能不能做,我们的大批粮食可都还在这老东西手里握呢。
周扒皮疯狂地计算利益得失。
许仙在安和堂疯狂地缝线包扎。
要不是有老马当载具,累死他也扛不动。
“夫君,你先给陈小哥和法海大师医治,我们还撑得住。”
白素贞喘息道。
她和小青是妖,身体素质和恢复力可比人强多了。
“先救小瞎子。”
小青虚弱道:“他的伤最重。”
陈胜不顾伤势,强行斩出那恐怖的一刀,伤上加伤,陷入重度昏迷。
法海还好,这和尚没用肉体硬挨蜈蚣那一下,还有意识,能说话,问题不大。
“好好好,我知道了。”
许仙郑重点头,忙得满头大汗。
他先是脱去陈胜破不溜丢的衣服,再擦拭身上血迹,然后烈酒消毒,针灸穴道,排出能排出来的淤血,再用羊肠线缝合表层伤口,然后再包扎。
越治许仙心越凉。
因为陈胜在这过程中犹如死人一般,连本能地痛呼都没有。
只有微弱的心跳脉搏和呼吸声能证明他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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