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晚瑶有些意外地看向裴景承:“九卿,你终于醒了。”
明明走的时候少年还昏睡着,结果这会倒是又醒了,但见他身上穿着薄薄的单衫,甚至赤着脚连鞋袜都未穿,很像是刚从床榻上下来。
她对上裴景承那双漆黑分明的复杂眼眸,在某个瞬间,莫名让郑晚瑶有种抛夫弃子找外室的错觉。
“这是本宫从黑市买下的奴隶。”
郑晚瑶从很久以前就并不避讳将男宠们带回公主府,那时候裴景承也会生闷气,但后来便也习以为常,所以她并不觉得奴隶又能如何,退一万步即便真的吃醋,那也该是他要自己解决的事情。
郑晚瑶身边永远不会缺男人,这一点他应该再清楚不过。
“十五见过裴大人。”奴隶少年嗓音清冽,他那双翡翠绿的眼眸浅浅笑起来时,显得很乖很好欺负似得有些柔弱:“我那时在黑市被人折辱,幸得主人出手相救,所以从此便跟在主人身边贴身侍奉。”
明明都是实话,然而却被他说出了一种旖旎暧昧的感觉。
裴景承眼眸乖戾:“闭嘴!小爷没问你话!”
昨晚他身受重伤濒死之际,是从前郑晚瑶的暗卫忽然出现,为他稳住了心脉,那时候他便在想郑晚瑶是不是也在附近。
但当时失血过多意外昏迷过去,脑子也像浆糊般含糊不清,只隐约记得做了个很好的梦,所以就不愿意松开手中攥住的一切,仿佛这样梦就不会醒。
结果清晨睁开眼就看到少女用过的一截发带,裴景承才发现不是梦境。
“主人对不起。”十五长睫轻颤道:“都是我不好,说错话惹大人不高兴。”
裴景承冷笑:“你这贱种是在找死!”
如果说暗卫和太傅是暗流汹涌的警告与威胁,那么裴景承便是日天日地的小霸王,杀意根本不需要掩藏,明明白白告诉对方“老子就是看你不爽”。
此刻裴小将军说这话的时候动了怒,所以胸膛上的绷带显而易见溢出血来,本就苍白虚弱的少年郎君,脸色愈发惨白如纸。
裴景承面无表情盯着那奴隶,向他下了一道最后通牒。
“将你的手从阿瑶身上拿开。”
是森冷狠戾的语气,十五能够清楚感受到那股凛凛杀意。
他也毫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尤其是裴景承身上沾染着常年战场杀敌的血腥,像是狼一般又野又凶带着戾气,随时都能将人撕咬到渣都不剩。
“主人,我好怕。”十五虽然松开了环住少女脖颈的手,然而眼尾却有些薄红一片,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道:“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与裴景承相比,他简直乖巧温顺得不行,尤其是一双碧绿眼眸柔柔望过来的时候,水光潋滟又含情,实在是很想让人摁着欺负。
“你没做错什么。”眼看着裴景承重伤未愈,看起来刚醒还没恢复正常,郑晚瑶就松开了十五的手:“他只是在吃醋。”
只是在吃醋的裴景承:“小爷不仅吃醋,还吃人!”
他发癫起来简直可怕得很。
郑晚瑶:“……”
她就说人不能伤到脑子。
“十五,本宫改日再来看你。”
郑晚瑶说完这话后,便面无表情上前攥住了裴景承的手腕。
“至于九卿,本宫倒是要好好看看你怎么吃人。”
本来还跋扈恶劣的少年,被攥住手腕的时候,忽然就偃旗息鼓似地没说话,只哑着嗓子跟在郑晚瑶身后。
“我只是在吓唬他,没想当着你的面杀人。”
他跟郑晚瑶相处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九卿那两个字,被她用一种皮笑肉不笑的语气说出来时,也就意味着少女要动怒。
裴景承也就是这时才意识到数日未见,他便滋生了浓重占有欲与嫉妒心,以至于今日当着郑晚瑶的面就爆发出来,实在是很没道理的一件事。
但他就是想要一个答案。
裴景承问:“阿瑶,如果我、卫渊还有那奴隶同时掉进水里,你会救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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