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边缘的湖心处。
左边耳垂坠着游鱼和细长穗子的少年,游刃有余从水里钻出来。
他身上的霁蓝色衣衫已经彻底湿透,但见他上岸时短发扬起一个利落的弧度,胸前还垂着一根细长的小辫,不仅如此,还有形色各异的珠子串联起来戴在发间。
最为特殊的便是他眉心有道朱砂印记,看上去很像是第三只眼。
“哥哥,我……我没找到那位公主就被人提前发现了。”
短发少年看上去有些手足无措,但是当提到被人发现的时候,他脸颊上却浮现出羞涩和薄红。
“当然也怪我不好,偷偷摸摸躲在旁边,所以才被她一箭射中了手臂……”
结果他这话还没说完,就被对面的青年打断。
“受了伤怎么还这般开心?往后还是要谨慎些,最好不要让她活着。”
青年戴着漆黑兜帽坐在木质轮椅上,他哪怕是眉头紧皱,但嗓音缓慢听上去极为温和。
他身上没有那些亮晶晶的饰品,简单到连衣裳都是素雅的黑。
掩在兜帽下的那张脸,倒是和短发少年一模一样,都是有些雌雄莫辨的美。
让人一看便知道是双生子。
轮椅男忽然意识到什么似地皱起眉头,他嗓音清冽如泉。
“你该不会是不想杀她,甚至一见钟情了。”
谁知道这开玩笑的四个字,却叫那短发少年当真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
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是少女轻衣策马时的飒爽面容,还有朝他射箭时候的面无表情。
随即他捂着胳膊眉眼弯弯道:“哥,我会再重新帮你去寻找公主。”
以及去找她。
彼时的郑晚瑶并不知道已经被人盯上,她将十五安顿好以后,就准备照旧去武堂训练。
毕竟虽然拉满了系统给的二十点武力值,但终究还是需要自身体能跟得上,否则的话就会像上次一样,险些栽倒在齐墨翎手里。
结果说曹操曹操到。
她才刚进去就看到男人正散漫地坐在那里,像是已经等了很久。
他前几天手臂上绑束的蛇环此刻已经消失,只留下一点浅红色印记。
郑晚瑶当然记得那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也很清楚她和他不可描述的时候有多疯狂,每一寸肌肤都仿佛快要被碾碎,濡湿气息至今让人难忘。
她对此倒是没觉得羞涩,唯独觉得跟疯子打交道会很麻烦,所以微微侧身准备绕过他,结果下一刻就被挡住。
“辛苦公主殿下每日都要操练,只不过今日堂主忽然生了病告假。”
齐墨翎嗓音低哑扯出一个嗤笑,仿佛想要装出云淡风轻的意味。
然而桌子上的茶水都已经凉透,显然男人早就已经等候多时。
他向来没什么耐心,但是郑晚瑶却偏偏总是那个例外,齐墨翎想,他只是想要证明一些事情而已。
“所以本王便好人做到底,权且当殿下的练手工具。”
郑晚瑶不知道这疯子是怎么想的,明明前几天还在暴躁地说着不愿意做任何人的替身,然而今天就自己送上门来当武替。
他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阴晴不定。
但是送上门来的工具人,不要白不要。
郑晚瑶倒也没扭捏,她已经提前换了身干脆利落的近装,所以这会也就直接将袖口扎紧朝他走去。
“既然比如,那本宫就再领教领教。”
她这些时日以来已经能够明显感觉到身体素质比以前要强很多,而自从上一次系统颁发任务也已经过了一个多月。
郑晚瑶有预感,如果这次能够顺利平定契丹的话,武力值有可能会跟着升级。
当然最要紧的还是她得先打好基础。
“淮南王可要手下留情。”
她说完这句话以后,便没什么犹豫朝着对方出手。
齐墨翎速度和力量也确实要比之前的堂主高许多,他刻意压制了内息后,也就相当于纯粹和郑晚瑶赤手空拳。
只不过这回并不像从前那样酣畅淋漓。
随着第二十一次将齐墨翎摁在地上,郑晚瑶忍不住眉头紧皱
“本宫让你手下留情,不是让你放水。”
她还没见过这么古怪的齐墨翎。
不是在走神,就是忽然阴沉沉地将头转过去不看她,好像她是什么让人生厌的蛇蝎。
郑晚瑶面无表情将架子上的飞刀直接丢过去:“你在故意戏耍本宫。”
齐墨翎嗤笑道:“本王从来不放水,也从来不在这种事情上戏耍任何人。”
结果下一刻,那飞刀他竟然连躲都不躲,利器直接就这么擦过他的脸颊留出血痕。
这已经不是水,完全就是瀑布。
齐墨翎:“……”
齐墨翎脸色有些难看,眼看着郑晚瑶即将离开,他起身将那飞刀还给她。
“本王只是想知道,你该不会是喜欢十五那种柔弱的庸脂俗粉?”
这个问题已经萦绕在他心中很久,尤其是每每想到床榻之间,他的脸被当成那奴隶的时候,心中就更加烦躁。
“谁不喜欢温顺乖巧的猫猫,难不成要喜欢长满尖牙的疯狗吗?”
郑晚瑶擦干净利刃上面附着的鲜血,然后将它放到原来的位置上。
透过匕首反射出来的寒光,依稀能够看见身后男人沉默的时候眼眸晦暗不明。
齐墨翎不知道那股难以压抑的感觉从何而来,或许是跟那晚的放纵沉沦有关。
他嘲弄般道:“如果疯狗拔掉尖牙呢?”
“那当然就不再是疯狗。”
郑晚瑶闻言倒是重新打量了下他,男人看上去并不像是那样快就会爱上任何人。
她忽然便朝他露出一个笑。
“淮南王说出这种话恐怕会让人误会,不过依本宫看来,你若是以疯狗自比,并且想要改变形象的话,倒也确实有种法子。”
“——譬如说穿上裙子千娇百媚,岂不惹人怜爱?”
郑晚瑶在故意讥讽他,完全是在报复那天晚上的事情。
她说出来的话,恐怕哪个男人听了都会觉得被挑衅到。
“呵,那殿下想多了,本王可从来没有以疯狗自比。”齐墨翎扯着唇角讽刺道:“至于裙子,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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