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晚瑶脑子里面的系统显得尤为兴奋。
【是男主出现了！！】
【宿主，他现在对你的好感都有65，虽然黑化值有些高，但是只要我们好好……】
【哔——】
系统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结果像是被消音一样，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郑晚瑶则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笑了起来，她接着系统后面的话说：“只要继续让他黑化崩溃，那么沈霁临就会对上位者释放出来的那么一丁点善意，而感到视若珍宝。”
就像是这几个月的折磨，郑晚瑶甚至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只不是临行前安排了卫渊，以她的名义在最后面捞他出来，结果沈霁临的好感度就在不知不觉中涨了许多。
而卫渊此刻正伸出一把剑来拦在沈霁临面前：“没有殿下允许不得近身。”
他眉头紧皱看向四皇子，但见男人前一刻还在跟郑晚瑶说话，现在忽然间就倒在了地上。
宫中流言蜚语说沈霁临是怪胎，但凡跟他接近总没什么好事情发生。
卫渊却并不相信那些装神弄鬼的把戏，他很确定这件事跟沈霁临有关。
可是郑晚瑶却并不在意。
“来人，四弟淋雨风寒晕倒，将他送回宫中。”
郑晚瑶表现得并不意外，只是先招了招手示意宫人将郑霄带走。
她示意卫渊收了剑，然后独自撑了伞缓缓走到了沈霁临跟前，由于少年人是踩在台阶底下，所以郑晚瑶站在上面要比他高一些。
“本宫自然无恙。”
郑晚瑶弯唇笑起来的时候明艳灿烂，跟这潮湿泥泞的雨季格格不入。
此刻雨势渐大，她手中撑着的那把油纸伞自然倾出不少雨滴，有些许水珠也就跟着砸在了少年人额头上。
啪嗒一声，那滴水顺着他的眉骨到鼻梁，然后从唇边溢到锁骨，便彻底消失在衣襟领口。
“倒是质子数月未见，怎么落到如此境地。”
郑晚瑶说出来的这句话，很像是在戳人痛处，尤其是方才四皇子用脚碾在沈霁临手指上的时候，她从少年那双漆黑分明的眼珠里，清晰看见了近乎残忍的报复与冷漠。
所以郑霄会晕倒她并不意外。
只不过是没想到沈霁临会直接当着她的面这样做，甚至还用上了先前她早就发现过的引声虫，唯一可能性就是他已经并不在意这些。
“我只是想与公主单独说说话。”
沈霁临长着一张无害又病弱的脸，尤其是断了一条左腿还被人碾碎了指节，此刻脸色苍白起来很容易让人生出怜悯之心。
唯独那双漆黑眼眸沉沉，让人看得心惊。
他手指早就痛得没有知觉，或者说身体上早就经历过比这些还要痛苦的事情，所以指骨断裂都好像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不知道殿下先前说的合作还算不算数？”
沈霁临蜷缩着手指，他眼眸沉沉看向这高贵无比的少女。
明明两人之间只有三步台阶，可他却好像究极一生都永远无法跨越。
他知道郑晚瑶心狠手辣，但是与他的阴暗扭曲不同，少女坦坦荡荡，就连眼神中对他的厌恶也写得那样清楚。
明明几个月之前，郑晚瑶还眼巴巴追着他讨好，可是如今想来不过都是伪装而已。
“卫渊是本宫的人，即便听到也不会说些什么。”郑晚瑶示意卫渊在附近看着。
聪明人之间的对话也不需要多说，她往前走的时候，沈霁临也就亦步亦趋在后面跟着。
郑晚瑶即便不回头，也能够感受到身后那股如蛆附骨的视线，阴冷又幽暗。
她进了屋子以后，里面有地暖才显得暖和了许多，郑国每到这个时候气温都会骤降，而沈霁临在外面跪了那么长时间，膝盖恐怕都会受不了，所以他跟上来的速度有些慢。
关上门以后，最先开口的也是他。
“我知道公主想要的是郑国，如今朝野上下党派林立，顽固旧臣腐朽不堪，甚至已经动摇到了武王，所以殿下才会出征契丹。”
沈霁临猜到了七八分，大概知道郑晚瑶这几个月做的事情都是为了拿兵权和领地。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明天朝堂之上还有场恶战，那些世袭贵族也根本不会允许郑晚瑶爬上去，所以明天是真正看不见的刀光剑影。
但是郑晚瑶又和从前很不一样，所以连他都无法琢磨少女的心思。
“所以你想让本宫助你回到燕国。”
郑晚瑶看了一眼他。
如果说从前因为有穿越女的帮助，导致沈霁临可以如鱼得水等到两年后捡漏燕王之位，那么现在在郑晚瑶篡改剧情之下，沈霁临很明显要提前动手，否则四皇子根本就不可能容得下他。
“我亦能帮助殿下拿到四皇子和丞相府暗中勾连的证据，还有不少旧臣把柄。”
沈霁临漆黑睫毛微卷，他身上那件霁蓝色衣袍被淋湿后不停滴水，以至于这干净整洁的地面很快就被弄脏。
在洁白如羽的地方，他的存在本来就是一滴浓墨，仿佛怎么都格格不入。
外面不停下着雨，即便是进了温暖如春的殿内，他四肢百骸却也还都是冷的。
本来计划是一年后回燕，可是自从在藏书阁看到了母亲的相关书写后，沈霁临便再也忍不住恨意想要弑父，也就知道了所有一切都是骗局。
或许郑晚瑶说得对，他如同怪胎一般坠落在这个世界上，根源痛苦就是来自于生父。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郑晚瑶拒绝了。
“本宫不需要你也能做到这些。”
郑晚瑶觊觎的是沈霁临身上另外一件宝物：“质子若是真的有心合作，不妨将那富可敌国的宝藏钥匙和地图交给本宫。”
郑晚瑶说这话的时候眉眼弯弯，两人之间相当于开门见山，谁都没有任何隐瞒。
外面轰隆一声响雷，照亮彼此眉眼。
沈霁临攥紧了那截断裂的手指，身上早就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
而郑晚瑶终于从他眼睛里看到那熟悉的厌恶与防备，她甚至不用查看系统，都知道好感度有所下降。
他们本就该是相看两厌的宿敌。
也不知道是沉默了多久，少年人才缓缓抬起眼眸看向她。
“可以，作为诚意我会给殿下钥匙。”
沈霁临身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痛，额头也开始逐渐发热，他说话的时候唇色都惨白无比。
“若是公主能够给我相应的东西，到时候我会再将地图奉上。”
他嗓音很冷，那双眼睛也漆黑幽沉看不出什么情绪。
沈霁临不知道郑晚瑶是什么时候发现他身上的秘密，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他在这种两人互相算计的时候，这破天荒想到了在牢房里受刑的那天。
明明整个人都快脱了层皮，甚至于连左腿都被打断，最糟糕的消息是燕王并未派人出手，甚至连那些使者都在冷眼旁观。
他当然可以逃出去，也有千万种法子令郑霄生不如死，可是这样忍辱负重多年的心血就功亏一篑。
后来是郑晚瑶的人来救了他，据说少女远在契丹，即便是利益相关，这一番举动毫无疑问就是在跟四皇子撕破脸皮。
他后来每每痛不欲生的时候都在想，对于郑晚瑶究竟是恨意、嫉妒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可以，不过质子现在最要紧的应该是包扎伤口。”郑晚瑶还是那样高高在上，她看起来就像是逗猫逗狗一样抬起了沈霁临的手。
“而本宫最见不得人手指断裂。”
她撒起谎来得心应手，说这话的时候再次确认了一下系统内【生子丹】的效用。
只需要对方的一滴血，甚至不需要同房，就能让人怀孕。
沈霁临还没反应过来的功夫，手指就已经被对方握住，只见郑晚瑶指腹也沾染有他的鲜血，但是她却好像并没有察觉到。
温热与冰冷相触，他眼睫微颤。
即便是虚情假意，也下意识贪恋这点温暖。
可这个念头出来的刹那，沈霁临便在心中讥讽自嘲，不可能，除非是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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