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咱们北齐第一战将齐墨翎吗?这么多年都征军在外,前段时间忽然听说他叛国被当场射杀而亡,居然又死而复生了。”
“嘘,低声些,朝堂争斗难道光彩吗?”
“他和齐轩公虽然是叔侄关系,但是功高震主的道理你也该懂,眼下新王继位,也不可能留得下他,不过就连我也不知道,他怎么还能好端端站在这里。”
“听说还是为了晨夕花而来。”
“那东西可以入药,虽然说是能够活死人肉白骨,但也都是传说之中的事情,淮南王如今却为了这花冒险,必定是亲信之人生了重病。”
“说来也奇怪,他本该是个死人,即便是不死,回到这王都之中也该被处死才对。”
几乎是所有人都对齐墨翎的突然回归摸不着头脑,毕竟按理来说他就算是没死,也该隐姓埋名苟且偷生。
可是他却反而直接单枪匹马回到皇室,甚至还为了一朵花站在百兽园。
需知这些冰天雪地里的猛禽都是经过特殊训练,非但是牙尖嘴利皮糙肉厚,而且饿了好些天后基本上极其嗜血。
能在雪地跟猛兽相互搏斗的待遇,上一个还是在齐国被处死的那些囚犯。
他们其实也听说过齐墨翎的事迹,残忍弑杀心狠手辣,而且对于武斗相当热衷,可以说是绝对力量的推崇者。
但是再怎么厉害,也没有人敢在冰天雪地里,跟猛兽赤手空拳搏斗啊!
齐墨翎属于那种疯起来连自己都能杀的人,谁都不知道他死之前,会不会拉人同归于尽。
所以众人看热闹归看热闹,实际上都不敢靠近,甚至胆战心惊往后退了几步。
而就在他们猜测的时候,高台之上的新王冷淡开口道:“朕与淮南王做了个约定,他向来这种武力至上,所以便如他所愿放出猛兽相斗。”
“若是能赢,世间再无淮南王,他从今以后不管是隐退还是其他打算,都再与皇室无关。”
年轻的帝王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眸幽深看着那冰面之上的男人。
他当然想过彻底除掉齐墨翎,然而这疯狗不知道和父皇说了些什么,以至于如今只能跟他做所谓的交易。
但凡齐墨翎要是能活着从这里出来,就能够得到那晨夕花,甚至从此以后跟皇室一笔勾销,若是死了那也就刚好省得他们动手。
齐栎新王登基之际,原本就势力不稳固,但是要杀一个齐墨翎还是绰绰有余,所以他非常不解父皇究竟是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毕竟还从来没人能活着从雪地兽园出来。
齐栎道:“你现在后悔的话也来得及,朕可以不再计较前尘往事,依旧尊你为淮南王。”
而底下那神情晦暗不明的男人,闻言却漫不经心地扯起一个笑。
“又是些冠冕堂皇的话啊。”
齐墨翎直接将身上那件松松垮垮的外袍撕开,于是在冰天雪地的环境中,他赤裸着上半身就直接挽起长弓。
手臂绷直的时候很有力量感,然而却只有两把羽箭,也就意味着只能射出两次。
可他随手就搭箭射穿了铁笼上的幕布,于是笼子里露出十余只饥肠辘辘的白虎。
“本王可从来没想过用龌龊手段手足相残,也从来不会后悔。”
他紧接着又用第二箭射到剩下的铁笼上,随着黑色幕布掉落,这回里面放置着更为惊悚的红瞳鬣狗,全部都淌着涎水看向他。
因为他那两道利箭的影响,铁笼子里的这些畜生全部都低吼起来,看起来极为狂躁。
而齐墨翎的这番举动无疑是震惊了场外的所有人,毕竟雪地里经过训练的猛兽极为特殊,若是被利器刺激的话,会更加凶狠。
而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些红瞳鬣狗,即便是对待死刑犯也很少会放出这些畜生,只有对待那些穷凶极恶之人才会用上。
结果今天全都出现在这里。
要知道它们跟那些猛虎比起来更加令人恐惧,不仅速度奇快,而且极为擅长绞杀,尖锐的利爪之下很容易将人的心脏都掏出来。
而随着铁笼被人打开后,最先窜出来的就是一只极为凶猛的吊睛白虎,然而它却被齐墨翎一脚在脑袋上。
齐墨翎踩着它的头翻身拔出那道羽箭,“咔嚓”一声折断后,尖锐的箭镞处毫不留情插在了这头为首的畜生脑袋上。
“还挺能跑的。”
他很随意地踩着沾染有血腥味的白虎尸身,然后看向那些越来越多狂奔而来的野兽。
“那就让我看看你们的能耐吧。”
齐墨翎就这么注视着那些令人闻风丧胆的畜生,还有它们身后那些过分冷淡的深蓝色冰山,就像是永远不会消融。
明明是极冰冷的东西,可是一旦崩塌却会带来毁天灭地的疯狂。
在这一刻,齐墨翎难得想起了当初在破庙之中失控的时候,那尊神像也是这样过分冷淡,然而倒塌的时候却带来一片火海。
而这烈焰的罪魁祸首,就是少女很平静地放了一把火,然后彻底点燃彼此心中的疯狂。
郑晚瑶比他还要出人意料。
她既是恶念焚身之火,又是令他无处可逃的深蓝冰窖。
齐墨翎单手拔出箭镞。
一朵花而已,他自然会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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