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火光冲天浓烟蔓延开来,无数道箭羽倾头落下,马韦眼底猩红:“老子绝对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结果他话都没说完,就瞧见齐墨翎和郑晚瑶共乘一匹马离开。
而身后便是熊熊燃烧的烈火和惨叫声。
马韦即便是再想追,如今也必须想方设法引水救火,将粮草损失降低到最小,但见他即便是受了伤,也颇为不甘心拉满弓弦,将所有力道灌输在指尖。
咻咻咻——
但见速度极快的箭羽射出去后发出闷响,很明显是有人中了箭。
不管是齐墨翎还是郑晚瑶,即便是中箭也难解他心头之恨!
不远处,郑晚瑶闷哼一声,随后干脆利落拔去肩胛骨上面的箭。
“你中箭了。”齐墨翎眉头紧皱,他策马向前时虽然看不清身后少女的神情,但是也能闻到那股极为浓重的血腥气。
“不是致命伤,先回营地和裴景承汇合。”
郑晚瑶忍着痛意撕开袖口绑在伤口上。
“虽然是突袭烧了大半粮草,但是齐军援军也很快会到,所以我们的人得尽快赶回去。”
这次即便是有计划而来的,但终究是硬碰硬。表面上看来,他们确实是已经获得了短暂胜利,同时也能够将齐国粮草辎重被毁,但实际上也是相当于公开和齐国宣战。
不知为何,郑晚瑶的心脏总是怦怦跳个不停,仿佛是有什么事情还没有解决。
郑国军队营帐内。
所有的伤患全都被迁移此处,游黎也是在诸多的伤患中来回的穿梭,他无意间刚好瞥见归来的郑晚瑶。
“姐姐怎么受伤了?”游黎将手中的那些药剂交给其他人,他则是迅速来到了郑晚瑶面前为她把脉,几乎是立刻便道:“箭上有毒。”
游黎低头眉头紧皱。
“幸好姐姐服用过我和哥哥的血,不然毒素蔓延开就要出大事。”
郑晚瑶神情倒是没什么变化,她缓缓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臂上,原本被勒紧的伤口不知何时已经渗出血来,经由游黎处理后迅速止住。
伤口并不是很深,当时一片混乱,因此郑晚瑶也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如今浑身紧绷的心态彻底松弛,久而久之也就有了疼痛感。
齐墨翎来到两人中间。
“既然你们巫族的血这样奇特,不知道方不方便借给本王一用。”
他看见短发少年缠着郑晚瑶疗伤时,心中有微妙的燥意。
结果游黎的性格一贯直来直去。
“不可以哦,你的功法与巫族相克,要是喝了会走火入魔,况且我和哥哥先前失血过多,如今已经没有别的血能给你。”
他一边给郑晚瑶包扎伤口,一边垂眸无比清楚地知道,自己终究是比不上裴景承在郑晚瑶心中的地位,毕竟他们两个人可是青梅竹马。
但是齐墨翎就不一样,这样傲慢又恶劣的危险疯子就得被剔除才是。
游黎起身的时候将纱布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最重要的是你让姐姐受伤了。”
“所以我不喜欢你。”
他认认真真抬起眉眼跟齐墨翎说这句话的时候,很像是小孩子家家之间不跟谁玩的游戏。
可是游黎那双黑白分明的瞳仁里,分明有沉寂的杀意。
“下次再这样,我会杀你的。”
游黎嗓音又低又轻,像是夏日清泉般悦耳。
可是齐墨翎却能感受到其中凛冽杀机,他面色同样暗沉:“本王倒是也想看看你真正的实力。”
系统还在不知死活地凑热闹。
【打起来打起来哔——】
消音之后,满世界都清净了。
郑晚瑶并没有生气,甚至还心平气和指了指前面,给他们提出建议。
“要打不如去最高处打,恰好两军交战都能瞧见你们的身手。”
她也没劝架,嗓音更是听不出来喜怒哀乐,但是游黎却立刻收起刚才那些敌意,转瞬间便笑眯眯道:“我开玩笑的。”
“有打架的功夫,还不如帮姐姐治疗将士们。”
而齐墨翎的目光则是落在了郑晚瑶受伤的地方,不管是马韦还是谁,总要付出些代价,他齐墨翎也从来不喜欢欠别人恩情。
他神情未明道:“本王也还有其他事做。”
于是前一刻还闹得针锋对麦芒的两人,眨眼之间便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郑晚瑶没管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直接赶往前营,而也就在这时裴景承突然之间从外归来,而他徒手则是提着血迹淋漓的东西过来。
看到她之后,少年人身上的戾气顷刻间消散,转眼间便笑着吵她而来,那鲜血淋漓的东西也就随之被丢下。
“这是……”
郑晚瑶回过神来眉头微皱,当即就看到那头颅咕噜咕噜滚到了地上。
正是马韦身边那位副将的首级。
她这才明白,刚才裴景承消失不见是因为去追对方。
“这人从小就喜欢偷奸耍滑,一直以来在军营里面也没有任何的作为,也不知怎的竟然爬到了副将的位置,以他这个习性,估摸着这个位置也是靠着一些不着调的本事弄上去。”
裴景承一边说着,一边反复擦去自己手上的血迹。
“可惜没能为阿瑶杀了那位马韦大将军。”
要是往常他早就黏黏糊糊抱上去,可是现在裴景承嫌弃自己太脏,身上的血腥味也重,所以下意识跟郑晚瑶保持了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他笑起来眉眼上扬很是少年气。
“小爷刚才截获了齐军书信,这次他们突然之间转性往后撤了三十里,其中必定有诈,但是小爷也不怕。”
只是说着说着他便注意到郑晚瑶受伤的地方:“……等等,你受伤了。”
裴景承凝眉时瞬间阴郁下来:“是不是马韦?”
“如今已经没什么大碍,游黎会些医术。”郑晚瑶没直接回答,而是活动了下受伤的地方:“继续说你探听到的消息。”
裴景承扶着她坐下,随后压住戾气道:“刚才我打听了一番,三十里处刚好有个密林,那里地形错综复杂,所以一旦靠近的话,随时都有可能被对方设下埋伏。”
“那些随你去大道声东击西的将士伤亡如何?”
“已经召回所有兵力,正在查看伤情,小爷想趁着这个机会乘胜追击,毕竟密林地形虽然复杂,但是恰巧有人去过此地。”
“没必要,留在原地便可。”
“也行。”
郑晚瑶的话让裴景承陷入沉思,他思忖道:“那我们的人驻扎营地要不要往前挪动?毕竟齐国的军营刚刚往后移,若是不尽快占有,对方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反扑。”
“可以。”郑晚瑶点了点头,但是很快她就注意到对方掌心处的血迹:“你受伤不轻。”
也没等裴景承说话,郑晚瑶直接皱着眉头展开他的掌心,果不其然看见上面一道深可见骨的痕迹触目惊心。
但是他方才却滔滔不绝说了许多话,甚至不曾提到过只言片语受伤的事情。
郑晚瑶招手命军医帮他治疗伤口。
“怎么一开始不说?”
郑晚瑶神情称不上好看,她冷着脸的时候总让人有种不好接近的冰冷感。
但是裴景承却从愣怔到笑了出来。
“见到你的时候光顾着说话,都忘记疼了。”
他低头看着少女的手。
裴景承其实很怕让郑晚瑶觉得脏,即便是提着头颅回来打算出口恶气的时候,也是没想过郑晚瑶会这么快回来。
说白了他并不是什么日光般耀眼的人物,那些阴暗面总会如影随形缠绕着裴景承,所以不管是血腥也好戾气也罢,他都不想要郑晚瑶看见。
可少女却直接握住他血污的手。
裴景承也没顾及颜面,抱着她的脖颈蹭了蹭,嗓音低沉又喑哑:“阿瑶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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