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见乔染,先是诧异了下,他记得侯府的下人来告过假,他没太在意,“入座吧,下次注意。”
“多谢夫子。”
乔染走过卫琳琅身边时,丝毫没有理会卫琳琅目光中的震惊和怨恨,她甚至,没有当做这个座位上有人。
因为很快,这个座位上,就不会再有人了。
卫琳琅气的摔书,要不是夫子正在讲课,她立刻要找她二哥问清楚,越想越气,她拍手砸桌子,惊起不小的声响。
“卫琳琅,去后面站着听。”
先前卫琳琅交头接耳,夫子没理会,这会她扰乱课堂,夫子皱起眉,罚她站在院舍最后排听讲。
卫琳琅不情不愿抱着书走到后排,刚过一刻钟,她的脚就酸痛难耐,而乔染在她斜前方,端坐自如,半点委屈和受伤的痕迹都没有。
卫琳琅气不过,双眼冒光,忍无可忍把手里的书,朝着乔染的脑袋砸去!
乔染余光发现地上的影子,她侧头,刚好躲过飞来的书。
夫子将这一幕看的清楚,他气的胡子打颤,“卫琳琅,你想干什么,书都不读了吗!”
所有人朝后排看来,卫琳琅面子上挂不去,低着头,“夫子,我……我没有,是她影响我听课。”
夫子被气到,“你站着,她坐着,怎么影响到你呢?”
“就是影响到了。”卫琳琅才不管。
夫子站到后排,指着落地的书,“捡起来,道歉。”
捡书意味着要向乔染鞠躬,卫琳琅不可能认输,夫子再三催促,卫琳琅被惹急了,“张全,本大小姐听你的课,是给你面子,别忘了,你只是我国公府的一条狗!”
张全出生白衣,未中科举前,家境贫寒,曾经是国公府的幕僚。
京城各世家有收揽人才作为幕僚的惯例,但一般家底殷实或者才华超群的书生,都有几分傲气,不愿在别人府上讨生活。
幕僚寄人篱下,非官非仕,说的难听些,就是没有签卖身契的下人,除非遇到贤明的主子,或者如张全般科举及第,否则没什么前途。
张全乃从翰林院调至青云书院,堂堂官身被当众骂作狗。
他脸涨的通红,念及卫国公威慑,他压着火,“出去!”
卫琳琅跺脚,恶狠狠瞪了眼乔染,“你等着,本大小姐不会放过你!”她抬脚便走。
区区搅乱课堂秩序的罪名,根本动不了卫国公的女儿。
过完这堂课,她照样回来。
乔染唇角微勾,将地上的书捡起来拍了拍。
上午的课讲完,乔染拿着卫琳琅的书卷,第一个从院舍走出。
她将书卷递给门口的卫琳琅,语调平静,“卫大小姐,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吧,我想,你应该有许多话,要对我说。”
卫琳琅奇怪她怎么主动了,不过,她的确有话要问,“一品堂,天字号雅间,不来的是狗!”
她说出这句话时,徐芳、白玉,还有一些学子陆陆续续走了出来。
乔染垂眸,没做任何表态,只转身朝外走了出去。
徐芳和白玉凑上前,还以为卫琳琅主动约的乔染,“琳琅,她要是不来呢?”
“她要是不来,散学后,没她好过!”卫琳琅扬声恐吓,有恃无恐。
乔菲菲听到她的话有些反感,但想着卫琳琅的个性,任性有余,却做不出伤天害理之事。
徐芳和白玉向来话多,她不愿与她们同往,便道,“我没有胃口,中午不与你们去一品堂了。”
卫琳琅点头,拉着徐芳和白玉,“你两和我去,进了雅间,就给我狠狠扇她的耳光!”
三对一,就不信对付不了乔染!
中午吃饭的时间,一品堂人来人往,男学女学皆至于此。
卫琳琅推开雅间屋门,绕过屏风,乔染正坐在圆窗窗沿,望着屋外的宜人景色。
三人将屋门关好,撸起袖子欲要大展身手,窗前人声音淡淡响起,“昨夜,卫元武绑架了我的丫鬟,还险些要了我的命。”
卫琳琅怔了下,今早,就是二哥告诉她,乔染去不成书院,她才信誓旦旦。
虽不知二哥用了什么办法,但把乔染弄走,她就开心,只是,听乔染的语气,她二哥似乎想要乔染的命。
“我二哥出马,自当不同凡响!”卫琳琅得意。
圆窗外是一片假山园林,专供雅间的士族子弟欣赏,乔染看着假山石上飞落的鸟,眸色凉了半分,“劫人害命,土匪行径,卫大小姐果真这般认同?”
卫琳琅注意乔染对她的称呼已变,昨日是师姐,今天就成了卫大小姐,果然昨天的敬称都是伪装。
她倒不至于要乔染的命,可,在对方面前,她掐腰冷嘲,“也就是我没在,要不然,你和你的丫鬟根本跑不掉!”
“那就是有你一份了。”
乔染笑了声,从圆窗上走下,“果然,卫家肮脏的血脉,没有一个该放过。”
她边走向卫琳琅,边将头上的发饰,手中的玉镯,朝着地上猛砸。
卫琳琅将她莫名的行为,理解为恐吓,“吓唬我,当我三岁小孩啊?”
乔染将桌上的饭菜掀翻、屋内的陈设推倒,她衣衫褶皱、发丝凌乱,也不放过徐芳和白玉,走到两人身边,在两人没反应过来时,就将二人头上的发饰摘掉。
最后,她取了一枚卫琳琅头上的金簪,气的卫琳琅扇了她一巴掌。
脸上的巴掌印赫然明显,乔染却笑的低狂,她靠在屋门上,仰着头,以手掌遮掩眼底的冷锋,“你不是有很多话要问我?”
卫琳琅听她的笑有些渗人。
卫琳琅与乔染对过几次手,觉得她有些小聪明,遇事冷静,极擅狡辩,算是小门小户养成的手段,上不台面。
而眼前的乔染大为不同,她不再淡定自若,也不争锋相对,甚至挨了一巴掌都不反击,种种行为,让卫琳琅心里发毛。
她挺直腰杆,装的强硬,“本大小姐是有话问你,昨晚,你怎么逃出我二哥的手掌心?”
她求二哥办的事,从来没办砸过。
乔染放下手,垂睨着对面三人,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诧异和嘲讽,“你问我怎么逃,你难道不知你二哥的秘密?看来,你们的兄妹情谊,不过如此。”
卫琳琅被她的表情伤到,更是对秘密产生了好奇。
她早就发现,二哥瞒着家里有事,但二哥在外面做什么,她身为妹妹,着实管不到,也打听不出来。
乔染红嫣的唇勾起,“来,秘密,我只告诉你一个。”
卫琳琅短暂思考,二哥的秘密的确不适合让徐芳和白玉知晓,横竖在她的地盘。
卫琳琅走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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