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了龙神，就这个下场。”
秦老汉头也不回，声音闷闷地传过来。
“当初修龙神庙的时候，他喝多了，把庙角弄缺了一块，大家怎么补都补不上。”
“当年就发了洪水，淹死了不少人。”
“他和他家人都被水冲走，最后其他人都死了，偏偏他一个人活下来。”
怪不得八龙村的人那么憎恨老疯子，动不动就对他拳打脚踢。
陆非和段灵月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这就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吗？
“那他为什么要到处讨水呢？”段灵月又问。
“这谁知道？那场洪水我们村死了十几个人，要不是念在他是一条人命的份上，早把他打死了！”
秦老汉回头看了众人一眼。
“我劝你们也别太可怜他，得罪了龙神，你们也会跟着倒霉！”
段灵月还想再问些什么，被她爷爷拉了回去。
“好了，灵月，我们是来帮贺爷爷寻东西的，无关的事情不要瞎打听。”
段灵月哦了一声。
陆非还是觉得那老疯子怪怪的，但见贺云松心思都在找龙息接骨木上，无心在其他事情浪费时间，便不再多问。
“明白了，大叔，我们会注意的。”
应来一声后，他跟随着队伍专心赶路。
“想在天黑前回来，就要抓紧时间。龙王不喜欢天黑有人打扰，我们村的人从来不在山里过夜！”
秦老汉领着众人，熟络的在山间小路穿行。
爬坡上坎，下山过水，步伐飞快。
陆非和荆剑，以及那几个保镖都还好，可就苦了贺云松和段天奎两个老头子，还有娇生惯养的段灵月。
段天奎一开始还留意沿途的风水，渐渐的就顾不上了，嘴里只剩下喘气声。
“秦大叔，能不能停下来休息一会？”陆非见两人实在吃不消，连忙快步上前，叫住秦老汉。
“这里是卧龙谷，水多虫多，不适合休息。再坚持一会，前面不远有一块干净地方。”
秦老汉回头看了一眼，摇摇头，继续带路。
贺云松和段天奎两个老头子实在走不动了，叫保镖背着他们走。
段灵月由陆非搀扶着。
前头的山路越来越难走，两边的大山高高耸起，路边大小不一的水塘星罗棋布，到处都是湿滑的石头，一不注意就会摔跤。
保镖背着人，走不快，没一会大家就落后了秦老汉许多。
秦老汉却不等他们，在前面走得飞快。
“这老汉怎么回事？让他当向导，他却只顾自己赶路。”荆剑忍不住抱怨。
要不是他和陆非在中间盯着，后面的人都能走丢了。
“前面就是落龙岭，在这里可以歇息一会。”
走出这片山谷，秦老汉终于停了下来。
众人身体一松。
秦老汉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包，从里面掏出些墨绿色的粉末，撒了一个圆圈出来。
“就在这里面休息，虫子不敢进来。”
贺云松动了动鼻子，点头：“这是驱虫粉！秦向导，你还懂医药之术？”
“我不懂那些，只不过是常年在山里跑，知道那些花花草草能避虫子。”秦老汉摆了摆手，拿出旱烟抽了起来。
保镖从背包里取出防潮垫，铺在圆圈当中，供贺云松两个老头坐下休息，然后拿出食物和水分给大家。
“秦大叔，咱们离落龙洞还有多远？”
陆非不累，便拿了一瓶水递给秦老汉。
“不用了小伙子，我不渴。”秦老汉笑了笑，伸手指向前面被浓雾包裹的山坡。
“前面就是落龙岭，龙洞就在那山岭下面，那里是最不好走的一段路，就连我都迷过几回路。你们莫怪我走得快，在晌午之前赶到落龙岭，咱们就能在天黑前回来。”
陆非这才发现，这老汉的双手特别大，是自己双手的两倍。
手掌粗糙，指肚长着不少老茧。
“大叔，我们没那个意思！实在是有两位老人，走得不快。”陆非又拿了一包华子，递给秦老汉。
“小伙子，你人怪客气的。”秦老汉这次没推辞，笑着收下了，“你们进龙洞是想找啥，你先说说看，里面稀奇古怪的东西不少，每一种地方都不一样。”
“算是一种药物，应该离龙头的位置最近。”陆非道。
“龙头？！”秦老汉神色犯难，“我看你们中间有个风水先生，应该看得出来，这里是一条卧龙，龙身盘成一团，龙头在落龙洞的最中间，那是最不好找的地方。”
“小伙子，别怪老汉把丑话说前头，不管天黑前找不找得到龙头，都得往回走！”
陆非看向贺云松。
贺云松微微点头。
“没问题。”陆非又看了看秦老汉粗大的双手，“大叔，你应该不是普通人吧？”
秦老汉有些诧异：“啥意思？”
“我听说过一种奇人，叫做憋宝人。他们常年在人迹罕至的地方，寻找奇花异草和各种稀罕的宝物，因为经常攀登抓物，所以双手格外大。”
“小伙子，看不出你年纪轻，知道的还挺多。”秦老汉看了眼自己粗糙的手掌，露出沧桑的笑容。
“年轻时跟着师傅走南闯北，跑过不少地方。后来年纪大了，跑不动了，就回来养老来。”
怪不得一把年纪，还健步如飞。
和憋宝人曾经去过的地方相比，这些山路都是小意思。
说起来，陆非爷爷曾经还和憋宝人做过生意。
“那你师傅呢？”陆非好奇。
“有次为了采一种长在山崖边上的药，失足摔死了。”
“抱歉！”
“没啥，这就是憋宝人的命，拿命换宝物。”秦老汉很淡然，抬头望了一眼颜色，磕了磕烟灰，将旱烟杆子别在腰上，站了起来。
“驱虫粉的气味快散干净了，该继续往里走了。”
“山里的虫子可不像你们城里那么好说话，毒得很，一咬一个大包，又痛又痒！被咬狠了，还得去医院换血！”
“好，听你的。”
陆非感觉秦老汉这人其实挺不错的，只是不擅和人交流，转身去叫其他人。
“甚好！我就说他不是普通人！此地风水混乱驳杂，灵气和邪气并存，连我也有些看不懂了，能找到一个憋宝人带路，运气属实不错。”
段天奎愁眉舒展，微微点头。
“那还等什么，赶紧出发。”贺云松在保镖地搀扶下吃力站起来。
大家对秦老汉的略微不满，都变成了欣喜。
想不到这样一座小山村，还藏着一位退隐的憋宝人。
一行人快速收拾。
在秦老汉的带领下，逐渐走进那片被云雾包裹的山岭。
一进雾中，众人都感觉到一阵彻骨的寒意，身上的汗毛根根竖起。
那种感觉就像是走进了某种危险生物的注视当中。
陆非不安地环视四周，将小黑狗抱起来，放进背包里。
才走出几步路。
秦老汉忽然停下来，回头狐疑地打量着众人。
“是不是少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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