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怀疑
“微臣见过皇上，见过皇后娘娘、皇贵妃娘娘。”
大理寺卿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不过因为事务繁多，压得他看起来老了十岁。他的到来打破云胤耀营造出来的旖 旎暧昧，让其略微不喜。
但陆婉芸和舒窈都松了口气。
一个是感念他解救自己于恶心的对话，另外一个则是庆幸陆婉芸没有真的拉住云胤耀的手。
舒窈要的不多，仅仅是云胤耀独一份的偏爱、偏宠。若是有人要和她争夺，那她定会想尽法子去毁了那人！
上辈子是，这辈子也不会变！
“那些刺客可说了什么？”云胤耀心中存了不满，语气便也冲了些，“抓捕至此已好几个时辰，你可别告诉朕你什么都没问出来！”
“皇上恕罪，微臣未能。那捉回来的刺客几乎都身受重伤，如今才将将吊住他们的性命，还未来得及拷问详情。”
大理寺卿这样说，云胤耀还能说什么？那时场面混乱，能留几个活口已经不容易。既然要撬开他们的嘴，自然不能让他们死了。
“带路。”
他摆摆手，神色不耐。
陆婉芸和舒窈紧随其后，各怀心思。
越往牢狱深处，血腥味就越发浓厚。虽地板石砖都干干净净，但那也只是乍一眼看过去。若仔细打量，是能发现在砖缝里藏着的那些暗红色的陈年血迹的。
明晃晃的烛光在牢狱审理案件的地方跳动，将两侧石柱的影子拉的很长，最后没 入烛光不能触及的黑暗之中。
陆婉芸有些恍惚，她犹记得当初自己被囚禁在冷宫之中是，也差不多是这般冰冷、阴暗的场景。
‘哗啦、哗啦——’
“快点！别磨磨蹭蹭！”
铁链的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狱卒的催促声。等那些刺客戴着手镣脚镣来到云胤耀等人跟前，就又被狱卒强硬的绑在柱子上，以避免所有可能发生的危险。
“说出你们背后的人是谁，朕留你们全尸。”
云胤耀不欲废话，直截了当。
他目光肃然，面容之下压抑着怒气。
这无可口非，因为任谁见到了要杀自己的人，也绝不会保持平静。
“呸！没什么背后的人，要杀就杀，别磨磨叽叽的！”
精神好些的那人脸上横着一条刀疤，配合着这番粗鄙至极的话，显得更加混不吝和面目扭曲可怖。
“庆国的皇帝就是个孬种，都把我们兄弟戴了手脚镣铐，还要绑在柱子上，有这么贪生怕死？”
另一人长得年轻些，不过一双眸子却盛满了恶意。他斜睨着云胤耀，扫过陆婉芸是眼底流露出邪欲之意。
“那个尼姑长得还真不错，果然，还是咱们的皇上会玩儿些啊！”
话音落下，讥笑此起彼伏。
“放肆！”大理寺卿急的额头冒汗，生怕云胤耀迁怒自己，“皇上问话尔等回答就是，非得落个酷刑折磨、死无全尸才甘心不成！”
陆婉芸微微皱眉，倒不是因为二人的粗鄙之语或者说对自己的言语轻薄、侮辱，而是注意到他们的口音和用词。
庆国的皇帝？
尼姑？
此前她和云胤耀因为舒窈的事情闹得极大，整个皇城都知道她带发修行，入了护国寺。近日又因祭祀大典而被迎回宫中，也是人尽皆知。
既如此，这些人如何会不知道她的身份？是刻意侮辱？还是当真不是？而‘庆国皇帝’的称呼......
若是庆国人，又如何会这样称呼自己的君主？便是要骂，也该是骂；狗皇帝、‘昏君’、‘暴君’一类的才对。
陆婉芸眸色微沉，不动神色的扫了舒窈一眼。
舒窈的目光一直盯着那些刺客，神情似有紧张。就好似......生怕他们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一般。
所以，舒窈当真知道些内情？还是说这些刺客是冲着她来的？
思绪也就在这么一瞬之间，没等她琢磨出个所以然，鞭子的破空声就已经响起。抬眸看去，竟然是云胤耀自个儿亲自动手，赏了出言轻浮的那人一挂了倒刺、沾了辣椒水的铁鞭。
“此人不必审了。”云胤耀将鞭子随意甩在地上，目光阴翳，“朕看他喜欢说话的很，赏他庖舌之刑吧。”
疱舌之刑，便是将他的舌头拉出来，一片一片的割下，且让人保持清醒，也不让人咽气儿。
直到将舌根都处理干净，才灌一盅烧红了的烙铁，送其上路。
这是庆国开国时处理逆臣的法子，后来因为太过残忍而从刑法之上剔除，如今云胤耀这般说辞——
“皇上，疱舌之刑早已废除，若此番启用，怕是对您名声有损啊！”
大理寺卿战战兢兢的开口，他知道那尼姑打扮的就是皇后陆婉芸，可没想到皇帝竟然对她如此爱重！
“爱卿，皇家秘事，想必你不会外传吧？”云胤耀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眯了眯眼，暗含警告，“朕何时说了要启用疱舌之刑呢？”
“臣，臣......”大理寺卿吞吞吐吐半晌，最后终于深深一拜，后沉着脸吩咐自己的心腹：“愣着做什么？还不去办！”
舒窈看在眼中，不出一言。在那刺客被拖走之后，便瞧着越发的轻松起来。
不过她还是逮着机会刺了陆婉芸一句：“圆妙大师，皇上如今为你破了例，用了禁止的刑法，会不会也算一种罪孽？”
她声音很轻，并不足以让站在几步开外的云胤耀听见。
陆婉芸侧眸，将人从头到脚的扫视一遍后，声音略大了些：“皇上下的令与我何干？且行刺皇上，便是万死也不足惜，皇贵妃又在可怜他们什么？是觉着皇上行事不妥么？”
正巧，此言被转身的云胤耀听得清清楚楚。
不过云胤耀并未责怪舒窈，只是对陆婉芸道：“窈儿性子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婉芸，你不必太苛责她。”
舒窈抿唇，垂眸瞧着自己鞋尖，看起来委屈极了。
陆婉芸也不恼，只是微微福身，略过舒窈方才那话，说了自个儿方才的疑惑，“皇上，这些人的口音似乎不是纯正的庆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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