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杀人诛心
“皇后娘娘贵人多忘事，连自己惨害了什么人都不记得了吗？”
阴恻恻的话从门口那人影嘴里传出，让人不禁寒毛竖立。
她的声音听着嘶哑，仿佛经历了什么让人要声嘶力竭的哭喊、痛苦不已的事。
“既然知道是皇后娘娘在此，你又岂敢装神弄鬼！”馨雪上前一步，将陆婉芸护在自己身后，“宵小之人，难怪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嗬嗬嗬——”怪笑声从门口传来，在风雨交加的夜里显得更为可怖。
脚步声随之响起，一步一步的入了屋内，越发靠近内室。她似乎沉浸于漫天风雨，声音随之凄厉阴狠，“听见了吗？这是我儿的哭喊和愤怒！陆婉芸！本宫要你死！”
话音落下，天边闪过惊雷，让缓步靠近的那人惨白狰狞的面容被二人看的分明。
她那双本该媚眼如丝的眸子，此时也遍布血丝，苍白的嘴唇边挂着一丝血迹，像极了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舒窈。”
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容，陆婉芸的意外中也夹了‘果然如此’的味道。也是，除了舒窈，还有谁这么迫不及待的对她散发出恶意？
舒窈手中拿着匕首，侧耳辨认声音传来的方向，后咧嘴一笑，“找到你了。”
不得不承认，人被恨意蒙蔽双眼的时候，能够做出常人想象不到的事情。譬如此时的舒窈，她的一举一动和以往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说是两个人。
眼见其越来越逼近，馨雪也紧张起来。方才那道闪电不仅让她们辨认出来人是舒窈，也同样看请了她两只手分别拿着一把染了血的匕首！
“找到我又如何？”陆婉芸拉着馨雪缓缓后退，拉开和舒窈的距离，“若非我不愿，你以为初成可以死的这样轻松？”
“他合该万蚁噬心，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滔天的恨意不是只有舒窈才有，陆婉芸亦有。
初成死前她也想亲眼见证，可那时候顾念陆家，生怕自己一走了之后，陆家受到牵连，她就硬生生的忍住不去‘送他最后一程’。那可是同样重活一世的初成啊——
想到这里，陆婉芸就极为后悔，后悔为陆家考虑如此之多！
“你怎敢！那是本宫和耀郎的孩子！”
舒窈嘶喊着，这副模样像极了失去神志的疯子。但陆婉芸知道，她非但没疯，还清醒的很！
天空再度划过一道闪电，而舒窈也猛地朝着陆婉芸的方向窜来！
陆婉芸非但不躲不避，还笑了起来，“舒妃娘娘，您这眼睛，是怎么了？”
她方才就注意到这一点，舒窈唯有在闪电出现，照亮大半个屋子的时候才会挪动脚步，其余时刻只是嘶喊发泄，转动头颅却不肯移动。
所以，她的眼睛必然受损。
“是因为你亲爱的耀郎吗？”陆婉芸的话语带上了怜悯，“还是为了你唯一的儿子？那可是你此生唯一的孩子啊。”
“你住口！都是因为你！”舒窈显然被刺激到，她挥舞着匕首四处乱砍，猛地一扎子将桌角砍掉一小块，“陆婉芸！你这个贱人！你怎么不去死！”
“对，都是因为我。”陆婉芸笑的越发畅快，她抬眸看了眼窗外，继续道：“你无法生育，你被贬，你被云胤耀厌弃，你儿子的死，都是我。”
“你又能如何呢？尊贵的，舒妃娘娘。”陆婉芸语气上扬，听得出其愉悦欢快。
诚然，舒窈此时的表演，让她极为满足，连带着没能亲眼看着初成咽气的遗憾也散了好些。
“本宫就知道！本宫就知道！我要告诉耀郎，我要揭穿你的真面目！你跟我回宫，跟我回去告诉耀郎，是你害了成儿，不是本宫做的！”
舒窈踉踉跄跄的朝着声音来源奔跑，却果真如陆婉芸所料无法在夜里视物，猛地一下就踢到凳子，摔了一个狗啃泥。
“你跟本宫回去！不然本宫就杀了你！”
她挥舞着匕首，似乎以此来给足自己安全感。
昏暗的屋子让人看不清几人的面容，但舒窈却听得见有微不可闻的脚步声在靠近自己。她捏紧了手中的匕首，爬着一动不动。
但其身子紧张兴奋的颤抖，仿佛猎物即将入掌心之中。
“啊！——”
舒窈没来及将靠近自己的人割伤，反而感受到自己的手腕传来刺骨钻心之痛。
房中烛火亮起，入目的便是陆婉芸居高临下的看着匍匐在地的舒窈，一脚还死死的碾着舒窈的手腕。
而馨雪则提着凳子就将舒窈卡在那处，让她动弹不得。
陆婉芸脚底忽然用力，硬生生的用鞋底将舒窈的手腕磨出血、迫使她拿不住手中的匕首，只能松开。
至于另一只手上的匕首，早就在砍到桌角的时候卡在那处，没有拔出。
只是舒窈纵然被制服在地，也张牙舞爪的想要挣脱。她的另一只手也挥舞着要抓陆婉芸的腿，却被眼疾手快的馨雪直接别在身后，再是挣扎也无济于事。
“放开我！你害了我儿如今还想杀我不成！我是当朝舒妃！你岂敢动我！”舒窈双目赤红，“你该死！如果不是你，皇后的位置本该是我的！是你夺走了我的一切！”
“你们陆家人都该死！不，宫里的这些贱女人都该死！耀郎的情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他只爱我一人！都是你们，都是你们！”
她狂叫乱吠的嘴无人去管，陆婉芸也没有让她闭嘴的打算。她只平静而怜悯的看着舒窈，等其口干舌燥叫喊渐弱时，才缓缓蹲下。
“你冲我叫喊什么呢？”陆婉芸的声音忽而轻柔下来，甚至用手帕擦了擦她满是污垢的脸，抬起她的头细细打量。
虽说脸部多了好些擦伤，不知道受了多少苦。但擦干净了后依旧可人，“怪云胤耀啊，是他承诺了又没做到，是他负了你的情意，与我何干呢？”
舒窈还要再骂，但已然有气无力，只哆嗦着嘴唇，眼底满是恨意。陆婉芸起身，仿佛在看蝼蚁，“舒窈，你的仇人不是我，是云胤耀啊。”
“是你迷惑耀郎，否则耀郎怎会如此对我！”舒窈自然不肯听，“我为他做了那么多，我为他甘愿嫁给那个下贱胚子生出来的皇子，为他给云墨骁下毒，他不会负我，他不会！”
声嘶力竭的喊声在极力证明，可浑身颤抖的模样早已出卖了她的内心。
“他不会的，他不会......”
见舒窈如此，陆婉芸竟也生出一丝怜悯。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言语中的可怜又夹了快意，她脚下再度用力，这一次她碾的是舒窈的指尖，痛的舒窈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只一直翻着白眼。
“你说的没错。”陆婉芸仿佛恶作剧得逞似的笑得开怀，“云胤耀当初是真的爱你，真的想要扶你上位做庆国的皇后，可你偏生信了挑拨离间之事，不信他对你真心。”
“舒窈，你说可不可惜？”
“你差一点。”
“就那么一点点，你就是庆国的皇后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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