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王允这么说，武帝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些。
“那国丈觉得，该如何处置？”
“陛下，这毕竟是您的家事，老臣不敢置喙。”
王允默默低下了头。
这些人都是世家子弟，不说话不合适，说太多同样不合适。
毕竟武帝向来多疑。
“那就都贬官吧，贬到贫乏之地去当县令，没朕的命令，谁都不许回来。”
秦琰想的很简单，秦云跟秦厉之间的事，毕竟涉及到了皇族争风吃醋的丑闻，与其大动干戈，不如息事宁人。
但这帮家伙既然敢去秦云府上闹事，那自然得付出代价。
“谢陛下不杀之恩。”
也就在其余人还在发懵的时候，崔备径直跪下磕头到。
不过他心里对秦云简直佩服到了极点。
其实有件事，他没跟郑杰这帮家伙说，那就是老祖宗交代过，这些事都是秦云一手安排的。
这是什么概念。
一个被废掉的太子，整个府上里里外外都被人监视着。
可他不仅有办法联系上世家老祖，还能在暗地里布局。
先是利用礼部侍郎引出范家两姐妹，然后引出秦厉大婚，同时还能算到秦厉会利用他们。
甚至连贬官也算的一清二楚。
郑杰此刻也是惊愕不已，因为老祖回去告诉他什么都听崔备的，不管发生什么都别惊讶。
因为他们最后有可能都会被贬官。
他还以为老祖是在开玩笑，可现在看来，这一切分明就是计划好的。
这局到底是谁布的，居然连陛下的反应都算计到了。
简直可怕。
“好了，朕再说一次，谁要是敢继续挑拨撺掇二皇子跟太子之间的关系，那就别怪朕翻脸。”
“都下去吧。”
秦琰再次朝众人警告道。
“是！”
“微臣告退！”崔备跟郑杰等人皆是退了出去。
卢应星刚准备退出去，却是被武帝直接叫住了。
“卢爱卿，你等等！”
“陛下可是还有什么吩咐？”卢应星躬身询问道。
“你去的时候，他们就在打吗？”武帝捋了捋胡须问。
“是，崔备把郑杰摁在地上打。”
“崔家素来与郑家面和心不和，意料之中的事。”武帝点了点头。
“去查查，太子最近都跟哪些人走的比较近。”
“是！”
虽然不知道武帝到底要干什么，卢应星还是领命离开了。
“王爱卿啊，老二从齐国回来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秦琰坐在龙椅上，看着王允问道。
“陛下，老臣已经派细作深入齐国腹地去调查了。”
“可那附近所有的痕迹都被人为破坏了。”
“而且随着二皇子回来的那些兵卒都是一问三不知。”
“那你觉得，谁最后可能对老二下手？”
武帝闭着眼，靠在龙椅上，手指却在把手上轻轻点着。
“陛下，老臣愚钝。”一听这话，王允连忙低下了头。
“你不是愚钝，而是不敢说，你怕说了，朕会猜忌你。”
“你心里想的其实是老三吧。”武帝幽幽开口道。
“陛下，这是您的家事，老臣是您的臣子，臣子怎可妄议君王。”王允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朕听说王彦霖回来了？”
“是，我王家一脉单传，老臣也想替儿子向陛下谋个差事。”王允舔着脸朝武帝道。
“那就去老二身边吧，老二身边的人都散了，朕这个做父亲的也于心不忍。”
“陛下，老臣年事已高，恐怕要不了多久就得退出朝堂！”
“你这是怕朕不善待你儿子啊？”
“怎么，跟着老二就没前途？”武帝面色一沉，睁眼看着王允道。
“老臣不是那个意思。”
“王爱卿啊，王彦霖之前犯过多少错，朕就不说了。”
“那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朕才没有追究。”
“不过年轻人嘛，难免会犯错，朕也不是不给他机会，先从城卫司统领干起，如果干的好，也不是不能提拔。”
听着武帝的话，王允这才跪到地上叩谢皇恩。
这官职虽说是六品，但起点已经算可以了。
王彦霖不是那块读书的料，所以他不可能像崔备一样走清贵的路子。
崔备若是运气好，将来是可以担任宰辅的，因为他是进士出生，正儿八经考科举考上来的。
王彦霖不过是靠了王家祖荫，最后充其量也就四品，若是运气再好些，能到三品。
不过若是能外放当个州牧也不错了。
只是武帝让他儿子去秦云身边，难道是看出了什么？
不过，王允不敢多想。
第二天，王彦霖还在床上睡得正香便被自家老子叫了起来。
“爹您这么早就孩儿起来干嘛？”
自从王皇后死了，王彦霖也结束了提心吊胆的日子。
再加上秦云在柳州那边还给他们王家留了矿，所以他的日子还算不错。
“陛下让你去二皇子那边当差。”
“什么？”王彦霖以为自己听错了。
“爹，您在跟我开玩笑？”
“你看为父像开玩笑的样子吗？”王允脸色深沉。
“陛下这是发现了什么？”
“应该没有，不过崔备这些人聚在一起，总是容易让陛下多想的。”
“很显然应该是殿下跟他们谈过了。”王允一脸笃定。
“谈过，秦云？”
“爹，你的意思是？”听到这话王彦霖陡然瞪大了眼珠子。
后面的话，他也没敢往下说，他们王家虽说是陛下身边的近臣，可不代表府里没有陛下的眼线。
所以即便他们父子说话，也不会说的很直接。
王允点了点头。
他明白，儿子说的是秦云一直没疯，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象。
“现在为父担心的事，陛下让你去，到底是什么目的？”
柳州那边的矿，王家签的自然也是阴阳合同，只是这事儿是秦云一手操办的，他们这些世家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可现如今秦厉要重新划分配额，而世家的人开始倒向秦厉，由不得武帝不多想。
“爹，难道陛下还对二殿下抱有指望？”王彦霖探头看了看门外，见没什么动静，这才压低声音道。
“你不了解陛下那个人。”
“对他而言，所有的一切皆有目的。”
“为了达成目的，即便是亲儿子，他一样可以舍弃。”
“二殿下错就错在，他所有的事目的都太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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