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低下头,眼神带了一丝愧疚。
说真的香水坊包吃住,秦洛杉照顾他们正在长身体,更是顿顿有肉,这些好自己都心知肚明。
“你做出这样的事,我知道你一定有你的难处。”秦洛杉抚摸着女孩稀疏的小辫子,好像大姐姐那般贴心。
女孩:“……”
秦洛杉:“你放心,我不会把你送到官府的。”
女孩瘦削肩胛微动,迷惘地看着秦洛杉,开口说出第一句话:“那,那你要怎么办我呢?”
眼见秦洛杉陷入沉思,女孩都要哭出来,哐哐给秦洛杉磕头求饶:
“小姐,我是鬼迷心窍,可我什么也没送出去,我就画了下那个东西的样子就叫海狗抓到了,我再也不敢了。”
秦洛杉知道她说的是蒸馏器——其他的都是皮毛,蒸馏提纯才是香水提纯的精髓。
“好啦。”秦洛杉捋着她因为出汗而黏在额头上的头发,微笑,“我不怪你,你去把这个月的工钱结一下吧。”
见自己不能继续留在香坊,女孩深深垂下头,不知是不是后悔了。
“其他人都给我以儆效尤,香水的制作是绝密,多少银子也不能卖!”
眼见秦洛杉如此不痛不痒地处理,其余小孩都活了心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徐韧看得来了气,“嘶”了一声。
那些小孩都又老实了。
秦洛杉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又瞥了眼那女孩。
徐韧原本:“??”
接收到秦洛杉信号后,她:“哦~”
晚上,秦洛杉刻意叫人都远离了那女孩。
果然四处无人时,她立刻从肚兜里翻出烂纸,毫不犹豫开始对着蒸馏器写写画画,动作麻利到好像今天满脸愧疚的人不是她那般。
躲在暗处徐韧轻轻叹了口气,待那个女孩画好离开香坊后,徐韧瞧瞧跟在她身后。
最后竟然进了苏家。
徐韧不可置信后退半步。
当时香坊被砸时候,就有苏家的人。
但是后来那女子供出沈家后,大家都将沈扬视作眼中钉。
原来苏家根本不是被冤枉的。
徐韧见女孩走得越发远了,沉心静气,翻墙而过上!
她一只手扒住墙头,奈何青苔湿滑,她就要跌下去时。
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直接带着她落到苏家花坛后,脚步腾挪下,只发出落叶般清响。
徐韧回头,果然是白青。
“你怎么来了?”她挪动身体,小声问。
白青;“公子去找你家小姐了,他不放心叫我来看看你。”
“呵呵,”徐韧翻了个白眼,“那走吧,那女子进了那边,我们去看看。”
白青按住他肩头:“你疯了,天才刚黑,很容易被发现的。”
“走吧,这边我派人盯着了。”
徐韧用狗刨般的姿势跳了出去。
给白青笑得险些脚滑摔下去。
“对了,我小姐现在在哪?”二人离苏府远了些后,徐韧立刻问。
白青神色微妙:“公子将她约出去的,我如何会知道。”
徐韧立刻用不信任目光看他。
白青憨笑几声,与徐韧勾肩搭背:“走,我今日带你去东市吃水盆羊肉。”
“你想支开我?”徐韧呲牙,“想得美。”
白青叹了口气,直接给她塞进马车:“实话告诉你,今晚公子都要与秦小姐呆在一处。”
“你不吃也得吃!”他恶狠狠道。
徐韧做委屈状:“你威胁我,你作为杜公子身边的人,他知道你这般欺男霸女吗?”
白青不淡定:“没文化别瞎用词。”
她知道欺男霸女什么意思吗?
“救命啊,强抢民女啦!”
徐韧拼命挣扎,头花都被蹭掉,活得好像泥鳅,白青几次险些叫她溜走。
“停!”白青简直被闹得没法子,“你老实些,我给你个好东西。”
白青从小臂处解下沉甸甸袖弩,绑在徐韧胳膊上:“射程十丈内,可伤人,三丈内可一击毙命。”
徐韧的眼睛亮了,也不说找秦洛杉了,只顾着欣喜若狂摆弄着,央求白青教她怎么用。
白青挑眉:“叫师傅。”
“师父!”徐韧乖觉。
与此同时,秦洛杉却在神游天外,船桨划水声音哗哗好似催眠曲,想着徐韧那个不靠谱的,不知去哪里野了,自己被人绑走了都不知道。
“徐韧和白青在一处,你放心。”杜恭孝似是看出秦洛杉心事,柔声道。
秦洛杉回眸,见到船中央架着泥炉,咕嘟咕嘟冒着小泡,白汽成一线。
这里是是长安最大的内湖,曲江池,曾经这里有长安最美的荷花连天。
现在近深秋,荷叶枯垂,飒飒秋风穿梭其中,发出薄帛般的声响。
一时整个荷塘都响起来,比夏季时却带了丝凌厉。
秦洛杉看向船头的杜恭孝,他修长有力的指头正捧着一白胖莲藕,细细削着皮。
他低眸的样子很认真,面如冠玉,待削好皮,他将莲藕斩成小块,洗净,下到白花花锅里。
秦洛杉这才注意到,锅里滚着薏米,已经开了花,红枣在水深火热中翻滚。
随着冰糖和莲藕加入,瓦罐内很快散发出香甜气息。
在瑟瑟秋风中,秦洛杉确实不由自主往那边凑,吸了吸鼻子。
“好香的粥。”
杜恭孝看了她一眼,轻声:“还得一会儿。”
秦洛杉兴趣恹恹往船头软垫一靠,不说话了。
杜恭孝看了她一眼,又瞄了一眼,从桌底下端出一盘水晶糯米糕。
橙黄桂花瓣裹着蜂蜜,看着叫人食指大动。
秦洛杉很自觉凑过去,拿筷子扎了一块,拿帕子垫着,慢慢嚼着。
“杜大人,今日日暮约我泛舟,所为何事啊?”
秦洛杉咽了糕点,脸上毫无波澜问道。
杜恭孝煮粥的动作一顿,并不作答,反而掀开粥盖,任氤氲白汽遮住眼中情绪。
秦洛杉等得无聊,就随意从船中央捡了几颗煮熟的香菱剥开吃着时,壳子扔进水里,泛起轻微水波。
杜恭孝:“我听闻你和真源公主发生了些不愉快,有些担心你。”
秦洛杉笑了。
“她是如何为难你的?”杜恭孝追问。
秦洛杉想了想,还是没逞一时的口舌之快,认真答道:“真源害怕我的香水生意扩张,会影响了她香囊香薰生意。”
杜恭孝沉默片刻:“不至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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