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恭孝何尝不想去和秦洛杉解释清楚,无奈万般事宜,叫他分身乏术。
况且愁肠百结,亦叫他开不了口。
这边秦洛杉被送到孙棣别苑,几个大夫围着她打转,一天一夜,好歹将她的命续住了。
秦洛杉睁眼时,看着房间陌生的陈设,一时以为还在梦中。
就听孙乐乐问:“哥,你怎么对秦家三小姐这么上心,人家还是黄花大姑娘呢……”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还带着丝祈求。
孙棣:“滚。”
接着就是孙棣沉稳由远至近的脚步声,秦洛杉感觉自己像被盯住的猎物,没由来一阵心慌。
索性睁开眼,挣扎着要起身下床,奈何腿软险些跌倒在地。
孙棣快步过去扶起她:“你还太虚弱,别急。”
他声音悦耳,却总像他这个人总藏着一层轻浮粉腻。
秦洛杉拿眼大胆睨了他,又很快低下头:
“王爷对洛杉这么好,洛杉万分感激。”
“别说那个。”孙棣回答的很轻易,手指握住秦洛杉腕子。
触感温热,光滑如玉。
孙棣心神荡漾些许,只是看秦洛杉的眼神越发炽热。
“本王之前遇刺也被人救过,知道受伤难受的滋味,况且昨日你也算和我妹妹同甘共苦,我又怎能将你扔在那里不闻不问。”
“遇刺?”秦洛杉神色闪烁了下,想到小翠那块玉佩,垂下眸子试探性问,“想来那人有王爷的关照,现在定大富大贵了罢。”
孙棣好笑摇摇头:“我并不知道她是谁,之前便装出行遇刺,神志不清时,有人给我喂了参片和解毒丸,为了感谢她我送了块双鱼玉佩,说以后可求我一件事,本王定无所不允。”
“可我后来再也没见过她。”
双鱼玉佩?秦洛杉心里更是笃定——小翠原来是这样同孙棣搭上关系的。
孙棣见秦洛杉陷入沉思,眼睫一闪一闪,意味深长地笑了。
“怎么会真信了我的鬼话。”他几乎爱怜地看着秦洛杉,好像看一只好骗的小绵羊。
那块玉佩其实是自己酒后乱性,那女子嘤嘤说自己是第一次,求他收留。
见他不同意,还趁机扯下了自己的玉佩。
不过一块佩子,孙棣懒得追究。
秦洛杉却不知内情,只是想起了那块玉佩。
幸亏她现在并不想拿出来。
上不上孙棣这条贼船,她还要再考虑考虑。
“这是哪里?”秦洛杉看到后窗盛开的繁华,被风吹着雪般的瓣子。
正是京城千金一颗的“雪月梅”。
“这里是我的一处别苑,你无需害怕。”孙棣含笑,“我不常来,只是乐乐在这种花浇菜什么的,会来小住。”
“种菜?”秦洛杉略感惊讶。
“是,把我昂贵的花草剜了,种她的破芽子。”孙棣闭了闭眼,心如死灰模样。
“那哪里是破芽子!”孙乐乐风风火火闯进来,“人家西洋佬都和我说了,这个叫什么破忒头,很好吃的,若是我能种出来,整个李朝的人都不用挨饿了。”
孙乐乐脸还粘着泥,抬起胳膊蹭了下。
孙棣嫌弃蹙眉:“脏死了,滚一边去种。”
秦洛杉觉得好笑,觉得庆王孙棣似乎没有外界传闻那般恐怖。
孙乐乐看秦洛杉神色好,目有隐忧,在孙棣看过去时又很快掩去。
秦洛杉在庆王这里养伤,听着很荒诞。
外界穿得腥风血雨,偏秦洛杉在这里吃吃喝喝看月亮,悠闲过了三天。
没有勾心斗角的关系,没事就与孙乐乐唠嗑,孙棣不常来,来了也不常待着。
说真的,有权利的感觉太爽了。
秦洛杉可以面无表情,可以干一切自己想干的事,所有人看自己都是怯生生的。
用的也是最好的药,自己体内余毒调和不少。
秦洛杉面颊红润,健康不少,而最叫自己神清气爽的是,孙棣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次日就搞来了秦颖的认罪状,上有她的签字画押。
秦洛杉自然激动,但心中越发不安,没人会无缘无故帮你。
孙棣对自己好过头了。
梁园虽好,不是久居之所。
“是时候该离开了。”
可她每每想和孙棣请辞时,他的眼睛都叫她感到没由来的恐惧。
好像下一刻就要暴怒,偏这刻还用冷冷的眼笑着盯你,叫你继续说。
又是一日平常清晨,杜恭孝的信鸽落在花园里,她正想唤那鸽子过来。
一支细剑从远处钉住鸽子翅膀,孙棣从阴影处走来,还是懒懒散散的样子。
大笑着说这傻鸽子自投罗网,拎着死鸽子就走了,没和秦洛杉解释一句。
可秦洛杉明明看到他第一时间就抽出了信笺,隐没入袖口。
明明是白日,秦洛杉却感到通体发凉。
她走到门边,发现守卫们都在不怀好意看着自己。
自己好像被软禁了。
秦洛杉后退一步,心想。
孙棣要做什么?自己有什么价值叫他如此大费周章。
她很快就知道了,是孙乐乐涨红着脸,吞吞吐吐问她,愿不愿意给孙棣做妾。
秦洛杉一开始只觉得好笑。
可见孙乐乐沉默不说话,她发觉是真的。
孙棣对自己有此念头?
秦洛杉惊得要站起来,又逼自己冷静下来。
“我,我要回去问问我祖父。”秦洛杉想出缓兵之计,故作羞怯道。
孙乐乐“哦”了声,如坐针毡模样,很快告辞了。
“对了,我哥今夜要来见你,你千万别乱跑,更不要去东厢房。”
孙乐乐盯着脚尖。
可傍晚,孙棣并没露面。
只派人送来一套华服,上披薄衫是银丝缎,红底花鸟纹锦的料子,纹着交颈鸳鸯。
是苏州的顶好的料子,一套能买京郊的一处宅子。
秦洛杉拿起来比了比,正好是自己的尺寸。
他怎么知道,秦洛杉越发心慌。
她眼睛一转,向下人要了朱砂,说是要作画。
“对了,今晚我要吃鱼。”秦洛杉描着纸上的梅,头也不抬道。
下人唯唯诺诺应了。
夜里,秦洛杉睡得不沉,门总是咯哒咯哒响着,像是有人要来。
她迷迷糊糊间,却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就在她睡去前。
她感觉有人掀开了她的锦被,粗糙的大手按住了自己腕子。
秦洛杉猛然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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