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孙棣的刀刃划开她胸前的外衣时,孙棣扼住秦洛杉脖颈的手感到一阵濡湿。
她哭了。
她看着自己,泪顺着眼角滑到地上,好似闪闪的珍珠。
若说她方才的反抗叫孙棣兴趣高涨的话,现在的眼泪,却叫他僵住。
“我,害怕。”秦洛杉拼尽全力挤出一句,嗓音沙哑到极致。
孙棣刚一松手,她就撕心裂肺咳嗽起来,紧接着又开始大口喘息。
像是要将营帐里的空气吸完那般。
见孙棣手中匕首仍闪着光。
秦洛杉扑上来轻轻抱住他,好似某种亲人的小兽。
柔软的身体叫孙棣有些脑门充血。
他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他想到从前也是有这样的女子,在自己怀里可怜兮兮缩着。
“阿暮,我害怕,这里不会有狼吧。”
那是边疆,草原的夜晚总是特别冷,她总喜欢抱着自己睡。
“别怕。”
几乎是下意识的,孙棣手中匕首滑到地上,却悄无声息。
可他被秦洛杉猛地推开时,才意识到不好。
秦洛杉眼中温情不再,完全闪烁着冷酷至极的光,她攥紧匕首,飞快冲他头面刺去!
孙棣几乎来不及闪躲,只是下意识偏头躲避,只听一声如同裂帛般的声音。
接着是左侧脸炸起剧烈的疼痛,叫孙棣发了狂。
他脸颊至锁骨处被秦洛杉划出口子,他给了秦洛杉一肘击。
想去抢刀,秦洛杉尽管眼冒金星,还是使出吃奶的力气不放手。
纠缠间,血染满二人衣襟。
秦洛杉本想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他,可惜一击未中。
孙棣的又力气太大,像发狂的野兽,顷刻间将她匕首夺了去。
她心下一沉,当机立断往外跑。
孙棣一只手抓住她脚腕。
就在秦洛杉卡在门口时,风起等人赶来,眼见四下无人。
顾不得身份,在孙棣手上狠狠一敲。
拿斗篷盖了秦洛杉抱起来就跑。
秦洛杉回头看了一眼,孙棣满脸是血,只眼死死盯着她。
秦洛杉看着手心里的血,心里不住打颤,到了营帐就开始干呕起来。
自从伤了孙棣之后,秦洛杉就觉得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唯一的遗憾就是当时没直接杀了他,太亏了。
导致她郁郁寡欢。
觉得她银子没花完就死了,更是血亏。
可孙棣没有告诉任何人,不知道憋着什么坏水。
秦洛杉总觉得自己头顶悬着把冒着寒光的剑,不知何时落下,就会叫自己身首异处。
秋猎第五天,事情却发生了转机。
原来是太子与七皇子冯神武一同赛马时,冯神武竟意外落马,伤势极重。
秦洛杉听说是太子热情率先邀请的冯神武赛马,孙棣也跟着帮腔。
冯神武再三推脱不下才答应的。
当时孙棣也在场边看,不知为何没来得及救冯神武,叫他被马踏断了三根肋骨,当场就吐血了。
当场孙棣就请罪了。
皇帝冯济当时没说什么,只叫他起来,但脸色并未好转。
众所周知,七皇子冯神武虽不是储君,却是冯济的心尖肉,孙棣袖手旁观,很容易叫人联想到他太子党的立场。
随后猎场就出现谣传,说七皇子的马鞍是被人动过手脚,马也是未曾驯化的烈马,太子一党就是想叫冯神武被马踏死。
太子因为这流言惶惶不可终日,多次想对冯济解释。
却越描越黑,因为已经有人将证据摆到冯济面前,他只是勉强给太子一个面子。
太子急得嚎啕大哭。
证据就是,那个马鞍确实是坏的。
冯济本就脸黑,此下更是怒气满怀。
冯神武带伤到场,双眼含泪,哐哐磕头:“父皇,都是儿臣不好,技艺不精,莫要怪罪大哥。”
冯济冷笑了下:“太子马术不如你,才想挑战你,你马术不精,我李朝可还有马术精湛之人?”
说罢,他又盯住太子,幽幽叹了口气。
一旁一同来请罪的孙棣,被冯济无视了。
就连他离开时,冯济也未曾叫他起来。
皇帝生气,又不能罚两个儿子,被罚的只能是孙棣这个外人。
听说,当天晚上孙棣就十分乖觉地写了奏折,求领兵平叛突厥内乱。
孙棣本就是靠祖上军功受的爵,领兵打仗,理所应当,只是冯济考虑他父兄皆英烈,极少派他出征。
这次孙棣态度却很坚决,一而再再而三上书。
冯济同意了,并且准许他提前回京,立刻启程。
秦洛杉听到这消息时,激动得呆了一瞬。
直到看到孙棣的营帐真的一夜间空荡荡。
她真的要高兴哭了。
冯神武这一跤摔得真是时候啊。
就在这时,身后有脚步声。
原来是杜恭孝。
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复杂。
秦洛杉还未曾猜透,就见他敛了情绪,低声:“跟我走,有人想见你。”
他看了眼风起:“你留在这里,有任何不对的立刻去这找我们。”
他递了张字条。
秦洛杉没想到杜恭孝带着自己出了围场。
坐马车时,她还能感觉到杜恭孝目光沉沉落在自己身上,
风吹着帘子,叫秦洛杉有些困倦。
她刚睡着,却梦到孙棣那张血肉狰狞的脸,她梦见自己脸被孙棣划烂了,一时惊呼出声。
醒来才发现是马车的帘子摆动,击打着自己面容。
她笑了下,却看到身边的杜恭孝剑眉紧蹙,他早坐在自己身边。
想来拉自己的手,却被秦洛杉不动声色躲开。
“我没事。”秦洛杉微笑,低声,“我就是有点被吓到了。”
杜恭孝没说话,但精神还是紧绷,甚至到了草木皆兵的样子。
比如抬手把马车帘子卸了下来。
又让秦洛杉坐了靠近里面的位置。
又觉得不保险,答应回京后一定送她一把暗器:
“要有刺匕的功能,又要出其不意,最好木柄中空可藏秘药。”他当场把白青喊了上来,二人一起研究。
杜恭孝:“有没有什么杀了但叫人看不出来,过两三个时辰才会死。”
白青:“暴雨梨花针,细若牛毛,针身剧毒,破皮即死。”
“有针还是容易被人发现,后期指认不要太容易,再想。”
白青一连说了七八个都被他否决。
于是秦洛杉被孙棣吓到之后,又被杜恭孝惊到了。
他不断思考着秦洛杉对那人动手的速度,体力差距和力度控制,以及携带的隐蔽性与掏出来的快捷性。
面面俱到到自己都暴躁不堪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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