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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李蔚的解释


李稷坐起身,点燃了床边的油灯,还在巡游郑地的行营之中。

季慈被噩梦魇住了一整夜,直到天光大亮,门外传来敲门声,才将她从噩梦里拉出来。

她坐起身揉了揉眉心,不知道为何近日总是做梦被人箭杀,在红山村徐氏母子家中时,那箭杀她的人还只是一个看不清面容的无脸人,等到那日在县令府看清楚李稷的脸后,梦里那个人就自动换成了李稷的脸。

她竟然也有几分相信李蔚的说辞,她真的是被李稷一箭射进了河里。

“进来。”

季慈披上外袍,抬眼间便瞧见李蔚提着一碗药进了门。

她松了一口气,是暂且认识的人。

李蔚的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他是季慈失去记忆后遇到的第一个表现得与之前的她十分熟稔的人。且除他之外,季慈暂时找不到任何人去印证,至于那瞎眼的李稷,他还在坚信季慈是谁派去迷惑他的替身。

李蔚此刻为季慈编造任何过往,她都不得不暂时相信。

“夜里睡得好吗?”

李蔚依旧是一副谦谦如玉的样子。

“不是很好,夜里总是梦到有人一箭杀了我。”

季慈皱皱眉,脑中隐隐作痛,不得安宁。

但她并不直接问李蔚她失去的的那些记忆,比起她,想必救下她的李蔚才更加急切让她知道那些或真或假的过往——她绝不相信面前这个人真有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无害,大概,是一种直觉?

李蔚轻轻将药碗搁置在桌上,“大夫往这里加了几味安神的药,阿慈喝了便能睡个好觉了。”

季慈二话没说,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苦得五官皱成了一团,缓了片刻,翻过碗给李蔚看,空空荡荡。

李蔚像是看着一个听话的孩子一样看着季慈,从荷包里掏出来一颗蜜饯递给她,季慈同样毫不怀疑放进嘴里。

“阿慈想听之前的事情吗?”

“不想。”

季慈毫不犹豫,慢慢嚼碎了嘴里的蜜饯,让甜味盖过整个口腔里的苦涩。

李蔚:......

李蔚准备了多时的说辞一时之间全部噎在了喉咙里,愣了一瞬,又浅浅笑起来。

不愧是他认识的那个安和王姬啊,这噎死人的本领,即使是失忆了,也半点没有下降。

“好,那便不说了。院子里没有别人,喝完药我陪阿慈出去走走吧。”

季慈突然间靠近李蔚,认真地看着他,什么话也不说,似乎要将这个人看穿。

“怎么了?”

他摸了摸自己脸,仔细回想脸上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

“我不想听,但是你也可以说。”

李蔚笑得合不拢嘴,微微弯腰带着笑意说了一句,“遵命。”

“阿慈对安和王姬还有印象吗?”

安和王姬?季慈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大概比县令府看见的王上那张脸还要熟悉一些,可认真回想起来,却想不起来什么,还有些犯困了。

李蔚看着季慈的反应很满意,谢先生配的药不错。

“没有印象。”季慈忍住淡淡的困意,摇摇头。

“安和王姬是郑国公的小女儿,”李蔚顿了一下,看着季慈的眼睛,继续补充道,“她叫季慈。”

季慈?

李蔚明晃晃看着季慈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

“我不会是安和王姬吧?”季慈皮笑肉不笑。

县令府里被人掐着脸使劲拧的时候,那个人嘴里便叫着这个名字。

李蔚突然笑起来,笑得腰都直不起来,眼中好似有一潭春水荡漾,“好阿慈,那我可得努努力,争取让王上封你个王姬当当。”

“所以我和安和王姬是什么关系呢?”

季慈看着李蔚的反应,有些看不懂为什么他突然就笑起来。

李蔚终于缓过来,正色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吓了一大跳,你站在安和身边,你们眉眼间,有五六分相似。”

李蔚似乎在仔细回想那些记忆片段,

“季慈说你是郑国公流落在外的庶女,希望暂时留在我身边,一是人质,二是……以备不时之需。郑国公和大公子战败身亡后,安和来信,要我将你偷偷送去季阳城,那个时候,王上下令,不惜一切代价,拿下郑国,追杀安和王姬。我又怎么敢让她带走你?”

季慈看着李蔚,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季慈带不走你,就要求你去长岭为郑国公的埋骨之地上香,长岭离郑国首都季阳城太近了,郑国最后的兵力果真没有拦住王上,安和被王上所杀,可是不幸的是,王上知道了你的存在。他在季阳城外停了三日,名义上是搜查季慈的尸身,实则带人暗入长岭,找到了你。”

李蔚的话停在了这里,季慈几乎能顺着他的思路脑补出接下来的发展。

她被王上一箭射中,万幸落入了河中,又被徐氏母子救下。

似乎这样说来,倒也没什么说不通的。

季慈说不清楚李蔚有哪里不可信,她努力想要从一片空白的脑子里挖出什么东西来,偏偏越想越犯困,到最后甚至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生理性的泪水从眼角流出来。

李蔚皱了下眉头,

“谢先生的安神药放多了,我叫他重新给你开一副。”

“无碍,”季慈摆摆手,“可你为什么叫我阿慈?我竟然和安和王姬名字相同不成?”

李蔚无辜地摇摇头,

“我不知道,你刚到我身边的时候,什么也不肯说,安和说你是另一个季慈,你应了,后来我如何问你,你只说你叫季慈。”

季慈皱眉,潜意识里不相信自己是那样的人,可季慈,确是她觉得最熟悉的名字。

“一觉醒过来,我竟然变成了郑国余孽。”季慈感叹世事无常。

李蔚伸手想要摸她的头,被她下意识躲开,李蔚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尴尬。

“你若是不想,便与郑国没有半分瓜葛,只是平山侯府的人。”

季慈突然觉得脑子清醒了,“你别告诉我,你就是平山侯。”

李蔚又笑了,喟然叹道,“阿慈失忆了也很聪明,不错,我是先王亲封的平山侯,王上的亲王叔。”

李蔚自然知道季慈在疑惑什么,随即补充道,

“安和的母妃与我的母妃同是宋国国王室宗女,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况且,我与王上关系算不得好,倒是很乐意给他使使绊子。”

李蔚今日讲的所有话,只有这最后一句,季慈是完全相信的。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季慈觉得,不管从哪一方面讲,她和景国王上的梁子,好像都已经结上了,可私心里,她并不希望这样。

“阿慈,郑国已经没有了,你不必担忧,今后平山侯府便是你的家,过去的国仇家恨,就让它过去好了。”

季慈点点头,第一次明确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我知道,我不会蠢到想要去复国,我也不想和王上对上。事实上,我并不为郑国的灭国感到惋惜,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也不能对郑国公,安和王姬的死亡感同身受,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左右不过是成王败寇而已。如果你和王上有什么私仇,我帮不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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