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柳云在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或者又抓到他背地里瞒着她干了什么事的时候，她所表现出来的全是强势。
在没人的时候，甚至他都是跪在她的面前忏悔的。
可是这一刻——
这一刻——
这一刻无论是柳云鹤还是柳芸都不再是以前表现的那副样子。
尤其是柳芸。
此刻的柳芸是平静的，甚至是面无表情的，又可能是真的伤心绝望的。
这种伤心绝望，以及失望，仿佛感染到了柳云鹤，让柳云鹤切切实实的感觉到了，感受到了她的失望……
不知道为什么，柳云鹤害怕有，担心也有，同样的，后悔更多。
虽然有时候当着杨柔的面，他不知道说了柳芸多少的坏话，但是有一件事是真的，那就是，他和柳芸之间，到底毕竟是这么多年的夫妻情谊，他们之间是有感情的，是真的有感情的。
只是这些感情，随着他们在一起过了这么多年，早就转变成了亲情了，但是这并不代表柳芸在他心中没有什么地位了，相反的，是有的。
毕竟，年轻时候的他，对柳芸的感情都是真的，他也是真的爱过柳芸，喜欢过柳芸的。
只是现在年纪大了，加上两个人又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所以一些东西自然也就慢慢的没有了。
但是没有并不代表不存在——
或许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以为是的以为他对柳芸没有了感情，但是在看到柳芸伤心难过的一张脸的时候，就这么一言不发的在那坐着，就这么视线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说实话，柳云鹤是动容的，在这一刻，也确确实实的产生了后悔的心思。
后悔自己不该那么对待柳芸，后悔他们这么多年的夫妻情谊，他怎么能够这样对待柳芸，更加后悔……
一直以来，柳云鹤知道自己做了不少的错事，也做了不少对不起柳芸的事情。
实际上，以前的柳云鹤虽然当着柳芸的面道歉下跪，说自己错了，自己一定会改。
但是那都是嘴上说着会改，因为那个时候的柳云鹤对他而言，心境完全就变了，因为他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穷小子，什么都没有了，现在的他身份尊贵，光是那寻常百姓家，随便有点钱财的富家子弟，都能三妻四妾，又更何况是他这个权倾朝野的丞相呢？
所以他有些妾室又怎么了？
他又不是真的对不住柳芸，或者做了什么宠妾灭妻的残忍举动出来，况且，自始至终，他都从未对不起过柳芸不是吗？
时隔这么多年，和他同一辈的人，光是原配妻子都换了不知道有多少了。
而他丝毫不嫌弃柳芸的人老珠黄，不在意外面怎么说，至少表面上，他始终对柳芸保持如一不是吗？
他觉得，身为男人，还是一个权倾朝野的男人，能对一个已经人老珠黄的女人做到这种地步，已经十分的不错了不是吗？
她柳芸还有什么资格不满足？
为什么还要霸着他，管他这么多呢？
但是眼下——
那么多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这一刻的柳云鹤，愣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了。
总之，在看到这样子的柳芸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愧疚是多一些的吧。
几乎是下意识的，和以前犯了错的时候不一样，他这次是下意识的跪下，下意识的朝着柳芸，甚至没有等她发火，他就跪了下去。
“芸儿，我……”
多少年了，是啊，多少年了，都不知道多少年了。
柳云鹤对她的称呼一直都是夫人，芸儿两个字好像而言就只有年轻的时候，他才会那么亲昵又深情的这般称呼自己。
多么让人讽刺的是，在听到从柳云鹤的口中脱口而出的芸儿两个字的时候，就连柳芸自己，都忍不住都看他几眼。
这久违的名字，这久违的名字就是从柳云鹤的口中叫出来的啊。
明明柳芸的心已经死了，在这一刻，在看到柳云鹤朝着自己跪下的那一刻，虽然她也不能肯定，但是她的心中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尤其是柳云鹤并没有向自己反驳什么，相反的，还直接以一种认错的态度，直接朝着自己跪下了，这更加像柳芸证明，她的猜想都是对的，柳云鹤确实，切切实实的就是背叛自己了。
他背叛自己了。
柳芸闭上双眼，任由眼泪无声的从她的脸颊滑落。
她就这么盯着柳云鹤看着，不知道看了多久，仿佛从柳云鹤的脸上去寻找他们年轻时候的样子，又更或者说，她是想从柳云鹤这张苍老的脸上，去寻找年轻时候，他对自己一心一意，爱的死去活来的样子。
可惜的是——
这只是年轻的时候。
是啊——
只是年轻的时候了，并不是现在，并不是现在了啊。
柳芸闭上双眸，任由眼泪无声的从她的脸颊滑落。
此刻的她，说不出来话，是真的说不出来话。
是难过，是伤心，也是绝望。
因为眼前的男人，真的，又一次，彻彻底底将她背叛的彻彻底底了。
明明以前她是那么的相信他，相信他压根不会做出怎样荒唐的事情来，相信他，不管怎么样，即便男人生来就是风流好色的重，但是这些年她为家里的付出，以及他的高位，没有她，他如何能走到如今的高位？
再或者说——
当年，那么多优秀的青年才俊，她随随便便选择一个男人都不知道要比他好多少倍，但是她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他。
而柳云鹤——
曾经那个拍着胸脯向自己保证，保证和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保证永远也会背叛自己的那个男人，这一刻——
确确实实，是真的，背叛她了。
是真的……
背叛了啊。
柳芸已经往最坏的地方去猜想了，也想到最坏的地方了，她努力的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也想着不让自己掉眼泪。
毕竟她和柳云鹤都已经成亲这么多年了，两个人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而且该哭的时候都已经哭过了，现在都什么年纪了，即便他背叛自己了又能怎么样的？
柳芸以为，自己对柳云鹤已经免疫了，可是在看到柳云鹤向自己承认了这件事之后，她还是无法控制住自己，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心情与感受。
想起这些年，为了这个男人，她所付出的努力和牺牲，想起她为了这个男人，不顾爹和娘的反对。
想起她为了这个男人，放弃了这么多优秀的男人的求娶。
却没有想到到了头来，自以为是的这个不会让自己输的男人，在这这一刻，却让自己输的彻彻底底。
彻彻底底的输了。
柳芸不敢相信。
伤心，难过，不敢相信。
可是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眼前，眼下的情况，又容不得她不相信。
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事实——
就是如此啊。
柳芸闭着眼，不知道过了多久，又再次将自己的眼睛挣开。
然而整改后不就，又将自己的双眼闭上，就这么反反复复的，也不知道持续进行了多久。
终于——
柳芸的眼睛挣开了。
这一刻，她眼角的泪，就像是已经流干了一样，她就这么一眨不眨的，死死的瞪着面前的柳云鹤，望着他，瞪着他。
死死的——
“事到如今，你也知道，我什么事情都知道了，所以，你也无需对我隐瞒什么了。我只想知道，你和她在一起多少年了？可有生儿育女？”
正是因为事到如今，柳芸也什么都知道了，柳芸也知道，夫妻几十载，依照柳芸的聪明才智，她若是想知道，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自己也没有必要再隐瞒她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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