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帮人吵闹着进门,岳子封上来就给付芸一个大大的拥抱:“付姨,你跟沈叔怎么偷偷摸摸带着他俩来这了,也不叫上我们。”
付芸跟沈长远着实被“惊喜”到了,笑得既无奈,也有几分感动:“也不是什么大日子,难为你们还记着。”
“怎么不是大日子,三十二年前的今天你跟沈叔要是没有结婚,一个另娶,一个他嫁,那现在燕城豪门圈的整个格局都得变,你说重要不重要?”
付芸被他的歪理逗笑:“好好好,就你会说。”
左钟说:“还好子封提醒了我们。就是不知道我们没说一声就跑来,会不会打扰你们?”
“哪里会打扰,我欢迎还来不及呢。”付芸笑容满面。
陆漫漫把手里拿的礼物递给沈长远,嘴甜地送上祝福,又跟付芸告状:“伯母,我送你的礼物被子封抢走了。”
岳子封振振有词:“反正都是给付姨的礼物,你送跟我送,不都是送,分什么你的我的。”
陆漫漫:“……”
付芸跟沈长远笑着收礼物,接受大家的祝福,霜序在没人注意的地方,瞄了眼贺庭洲。
大家都一起来的话,他的出现就一点都不突兀了。
是他安排的吗?这么大动干戈图什么?
兴许是他们本来就约好了一起制造惊喜,贺庭洲早到一步,趁机吓吓她?
别墅原本的清幽在这些人到来后一扫而空,热闹得犹如过年。
沈家这趟是一家人来休闲度假的,别墅里没有佣人,沈长远跟付芸心情都不错,亲自下厨给这帮孩子们准备晚餐。
岳子封和陆漫漫几个人在别墅里到处参观,楼上楼下都是声音。
沈聿把钓回来的战利品带去清洗处理,霜序重新去给大家泡茶。
消息提示音响起,她拿出手机看了眼。
婷婷:【看我】
霜序扭头,视线毫不意外地跟贺庭洲对上。
他姿势很懒地歪靠在沙发里,右手撑着额角,身体倾斜的方向正好对着茶水吧。
目光隔空相碰,他支头的手放下,拍拍旁边的沙发。
意思很明显。
付芸要留他们晚上住下,大家都在挑选房间,争论多出来的一个人到底跟谁挤,只有贺庭洲事不关己似的,一个人坐在客厅。
霜序看看四周无人,抬脚朝他走过去。
走到一半,沈聿挽着袖子站在厨房门口,叫她:“小九,过来帮忙。”
在他眼皮子底下,霜序犹豫一下,调转脚步朝他走去:“来了。”
人多,晚餐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很快,楼上的人没争论出结果,下来一起帮忙处理食材。
霜序被沈聿叫去打下手,做一些诸如递东西、洗菜摘菜的小工作,不累,但也不得空。
全程待在沈聿身边,压根没有跟贺庭洲单独说话的机会。
贺庭洲懒惰得心安理得,翘着脚像大爷一样坐在客厅,不知从哪找到一本一年前的杂志,漫不经心翻着书页,视线却频繁地往厨房飘。
有人看出他眼神里的“向往”,说:“要不要叫洲爷过来帮忙?”
“他?”岳子封嗤之以鼻,“你贺爷这辈子连锅铲都没摸过。他就是天生被人伺候的富贵命。”
付芸切好果盘,叫霜序:“给你庭洲哥端过去吧。晚饭马上就好,饿了先吃点水果。”
霜序正打算接,沈聿不紧不慢道:“她刚碰过鱼,没洗手。子封去吧。”
“我去我去。”岳子封巴不得趁机偷个懒,端起果盘就出去了。
陆漫漫从冰箱里拿了两盒冰淇淋,分享给霜序:“这个哈密瓜味道的很好吃,你尝尝。”
霜序一面知道自己最好老实点别作死,一面又情不自禁地有点心动。
眼睛纠结地盯着那盒冰淇淋,正想浅吃一口。
沈聿像是看穿她的意图,直接道:“你今天不能吃。”说完,语气又和缓两分,“听话。”
陆漫漫秒懂,把冰淇淋收回去:“那我自己吃两个。”
其他人都在忙着,没人注意,只有客厅里,贺庭洲本就兴致缺缺的神色,愈发寡淡了。
他把杂志扔到茶几上,仰靠在沙发上,冷冰冰地盯着天花板。
晚餐终于备好时,夜幕已然降临。
好些人都贡献了一道拿手好菜,菜摆上长餐桌,出乎意料的丰盛。
岳子封到沈聿的酒柜去搜刮:“你酒柜里这么多宝贝呢,这些都是你那个酒庄产的?”
沈聿走进来,把他刚从架子最上层取下来的那瓶红酒拿走,放回去,重新拿了两瓶给他:“最上面四瓶别动。”
“妹妹出生那个年份的是吧。”岳子封眼尖看见了,“那年的酒是特别好喝吗?”
“口感一般。”沈聿说,“那年洪水,酒庄被淹了,产量很低,只找到这四瓶。”
“那是挺稀罕。”岳子封啧啧道,“你别说,还酒还挺有意义,回头我也整几瓶岳子昭出生那年的酒,给她存着,等她结婚那天送给她做礼物。”
沈聿没搭腔,拿着酒出去,拔掉软木塞,将红酒注入醒酒器。
入座时,沈长远与付芸毫无疑问地坐在主位,霜序跟沈聿坐在同侧,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贺庭洲拉开了她对面的椅子。
一群人围坐在餐桌前,沈长远颇有感触:“阿聿有你们这些同甘共苦的朋友,是他的福气,也是我们沈家的福气。好友难能可贵,这杯酒我先敬你们,愿你们友谊长存,顺风时彼此珍重,逆境中也要记得互相扶持。”
岳子封热烈响应:“来,敬友谊长存!”
一桌人举杯相碰,这顿晚餐吃得其乐融融,笑声不断。大家都喝不了不少酒,到最后都有些微醺了。
霜序不能喝酒,喝的是付芸专门给她煮的红枣茶,倒进玻璃杯里自欺欺人地装洋酒。
大家都在插科打诨,她不时瞄一眼对面的贺庭洲。
他今晚安静得出奇,菜吃得不多,酒喝得也不多,也不参与大家的闲聊,几乎一句话都没说过。
霜序猜测是因为晚饭前他叫她时,她没过去,惹他不高兴了,当时在沈聿眼皮子底下,她不敢太放肆。
但他既没有逮着机会对她冷嘲热讽含沙射影,也没有故意吓她报复。
偶尔霜序和他对上眼神,他平静极了。
这种若无其事的反应反而更令人心惊,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总觉得他在憋什么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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