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钟也不是那种对女人粗鲁的人,她话说到这份上,态度又极配合,他总不好把人直接丢出去。
“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安排车送你走。”
霜序陪贺庭洲回去换了身衣服,到大厅时,岳子封跟沈聿还没回来。
她等了片刻,两人回来时,岳子封的脸比沈聿还凝重。
霜序听见动静马上转头,岳子封用0.5秒钟切换回平时的样子,呲着大牙说:“帮你劝好了,没事儿。我出马,就没有搞不定的事。”
“谢谢子封哥。”
霜序看向他身后的沈聿。沈聿的神色看不太出情绪,但已经比湖边时好多了。
“哥,你还生我的气吗?”
沈聿安抚地摸了下她头发:“不会生你的气。别多想。”
不远处沙发上,一道冷幽幽的视线盯着他的手。
沈聿像是察觉不到,顺势把她留在自己旁边,对岳子封道:“时间不早了,切蛋糕吧。”
服务员将蛋糕推出来的时候,大家的视线都投过去。
蛋糕车上放着的却不是那只专门请糕点师制作的华丽梦幻六层蛋糕塔,而是一只橘子蛋糕。
奶油抹得平滑而完美无缺,顶上铺满新鲜的橘子果肉,精致又漂亮。
只是比起原来的六层大蛋糕,显得太过于迷你了。
“你怎么搞的,弄这么小一个蛋糕。”左钟说,“都不够分的。”
party策划大师岳子封的能力遭受质疑,立刻反驳:“别什么锅都往我头上扣,我订的蛋糕要多大有多大,你扛着进防空洞全家都能吃两年。”
“……那这蛋糕哪来的?”
哪来的?岳子封看一眼霜序。妹妹做的呗。
蛋糕推到寿星面前。
众所周知,贺庭洲爱吃蛋糕,但从不给这些俗套的仪式赏脸,连切蛋糕都要人代劳。
沐妍姝走过去,拿起蛋糕刀正要帮他切,贺庭洲冷不丁开口,语气冷飕飕的:“今天我生日还是你生日?”
沐妍姝被他的突然发难弄得一怔,但很快反应过来:“洲爷要自己来吗?”
“不要。”贺庭洲理直气壮地,“我有女朋友,为什么要自己来。”
没人知道切个蛋糕跟女朋友有什么关系,但大家的视线都默契地投到了霜序身上。
贺庭洲眼尾朝站在沈聿身边的霜序一掠:“我女朋友是哪位?自觉点,自己过来。”
“……”
霜序走过去,沐妍姝微微笑着把蛋糕刀递到她手上。没等她下刀,贺庭洲又有意见。
“为什么不给我插蜡烛?我还没许愿。”
……事儿还挺多。
“蜡烛这呢。”立马有人把蜡烛递过来。
霜序接过蜡烛,插到蛋糕中央,用点火器点燃。接着顺理成章地打着节拍唱起生日快乐歌:“Happy Birthday To You……”
唱完一句才发现现场寂静得可怕。
她打节拍的手顿住,声音戛然而止。
她第一次给贺庭洲过生日,不知道他从来不走这些环节,就这样跟一帮人面面相觑地尬住。
还是岳子封反应快,急忙拍着手接上,并像个指挥家带动大家一起跟唱:“ Happy Birthday Dear You~~~”
随着最后一句结束,大家望向贺庭洲等他许愿,他直接吹灭了蜡烛。
霜序忙说:“你愿望没许呢。”
贺庭洲低头看她,唇角懒懒勾一下:“我的‘愿望’在这呢。”
蜡烛已经灭掉,霜序心口依然有一道橘色的烛光,轻轻曳动了一下。
他的情话还真是信口拈来。
跟别的女人调的那些情果然没白调。
“哎哟哟,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洲爷吗?”
“别说妹妹了,这换我也顶不住啊。”
一片起哄声里,沈聿神色微淡,亲眼看着他秀恩爱,心里是何种滋味无人知晓。
切完蛋糕,大家移步餐厅。
长餐桌,霜序走过去的时候,沈聿和贺庭洲同时拉开了身边的椅子。
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空气里无形燃烧着噼里啪啦的火星子。
气氛莫名僵持起来,其他人都觉察出诡异。
大家都当沈聿是气好兄弟拐骗了自己的宝贝妹妹,也不敢贸然掺和。
霜序也愣住了,看看两人,仿佛站在悬崖的一根独木桥上,往左往右都是死。
送命题。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之际,岳子封仿佛没有感受到气氛的不对,一屁股坐到沈聿拉开的椅子上,招呼大家:“坐坐坐。吃吃吃。”
为什么帮贺庭洲呢?因为沈聿是个正人君子,贺庭洲那就是个混球,今天要是妹妹没坐他旁边,别说桌子,他能把屋顶都掀了。
霜序朝贺庭洲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饭桌上,诡异的气氛依然持续,大家插科打诨地努力调节气氛。
贺庭洲拿起一只虾,去掉虾头,掰开虾壳,将白嫩的虾肉剥离出来,一只只按顺序码在霜序的碟子里,列队似的整整齐齐。
他剥得慢条斯理,动作优雅极了,由于每个人眉毛下边都挂了一双视力良好的眼睛,于是他虎口的那串牙印,清晰地进入每个人的视线中。
沈聿当然也看到了。
刺目的牙印让他捏筷子的手微微收紧。
机灵的都心照不宣,有个别不机灵的,因为沐妍姝的事自觉犯了弥天大错,见状马上想重新拍个马屁救救自己。
故意配合地问:“洲爷手怎么被咬了?”
低头吃饭的霜序一顿,往贺庭洲手上瞄了眼。
牙印本来就明显,他又故意展示,除了盲人谁都看得见。
贺庭洲微微一笑,眼梢扬起几分风流,散漫不经地说:“拆礼物,谁知道礼物会咬人。”
“……”
霜序想起被他咬开的泳衣系带,耳根发烫,抓住他手腕,拿了毛巾帮他擦干净,然后把他的手按下去。
可她这个动作,等同于不打自招。
贺庭洲眸底笑意更浓,在桌子底下轻轻捏了下她的手指。
沈聿将剔好刺的鱼肉放到霜序面前,贺庭洲瞥了眼,夹起一根豆腐放到那碟鱼肉上。
沈聿说:“她不喜欢吃豆腐。”
贺庭洲似笑非笑:“以前不喜欢吃,说不定现在爱吃了。”
两人之间暗流涌动,目光隔着餐桌交汇,无声中火花四溅。
霜序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又是一道送命题。
她求助地望向岳子封,岳子封暗骂一声自己真是一个活灵活现的大冤种,站起来把那个碟子端起来,连鱼肉带豆腐全都扒拉进自己嘴巴里。
“我喜欢我喜欢,来,都喂我,啊——”
“……”
一顿饭吃得霜序累得慌,直到散场才松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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