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知道他们两个关系的,就不仅仅只是那一帮密友,和飞雪今天收到精神冲击的员工们了。
这无异于宣告全世界。
她没有心理准备,有点措手不及,有点忐忑,更多的,像一罐刚刚打开的汽水,气泡不断地从水里向上冒。
脚翘在半空晃了晃,思考片刻,她给贺庭洲点了个赞。
身后的浴室门忽然打开,闲懒的脚步走出来,她也不知道在心虚什么,反应奇快地把朋友圈关掉,手机塞到枕头底下。
她并没发现,那条盆友圈,共同好友全都点了赞,唯独没有沈聿的。
*
付芸这段时间忙着慈善晚宴的事,下午跟几个太太约在家里喝下午茶,商讨晚宴细节。
贺文婧来得晚一些,大家讨论的时候,她一直没怎么说话,平常十分热衷参与的人,今天异常沉默。
有位太太注意到她的异样,笑道:“你怎么情绪不高啊?听我女儿说,你那个侄子前两天在朋友圈官宣了,年轻人真是有情趣。”
另一位太太附和:“要说你们两家还真是有缘分,阿聿跟漫漫的婚事吹了,没想到庭洲跟霜序又走到一起了。”
“可不是嘛,我看你跟芸姐就是命中注定的亲家。”
豪门圈子也分等级,贺家跟沈家到哪都是金字塔尖,大家开着讨巧的玩笑,却没想到当事两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古怪。
贺文婧笑得很是勉强:“八字没一撇的事。”
付芸则是诧异:“你们是说庭洲跟我们霜序?”
她的意外不似作假,看来被蒙在鼓里的不止她一个,这让贺文婧心里多少好受了些。
“你不知道啊?那位在朋友圈发了你们家霜序的照片呢。”说着热心地把自己手机拿出来,把不知转了几手的照片给付芸看,“你瞧。这一看就是你们家霜序,多漂亮。”
她都能认出来,付芸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这实在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以至于她半晌没说出话来。
霜序不是喜欢阿聿的吗,怎么会跟贺庭洲在一起?
大家看气氛不对,交换一下眼神,识趣地告辞:“那就先这么定下了,回去我把清单做好,发给芸姐跟文婧确认一下。”
等其他人离开,花园一时安静下来。
贺文婧放下茶杯,先起了话头:“这两个孩子的事,你怎么看?”
付芸暂时压下百转千回的思绪:“你的意思呢。”
“咱们的关系,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贺文婧直言,“我是觉得不合适。一个是漫漫跟阿聿退过婚,咱们再做亲家难免尴尬,人家也会反复提起这事,对两个孩子都不好。再一个,宋家跟郑家来往密切,我们家跟郑家这么多年关系一直不睦,你也知道的,他们巴巴地想上郑家的船,我们也不稀罕结这个亲。”
“再说,郑祖叶本来就盯着庭洲不放,要是再因为霜序激化他们两个的矛盾,还不知道做出什么事来。”
“庭洲这孩子自小主意就大,不喜欢我们插手他的事,但我也不能放手不管。你也劝劝霜序,别在庭洲身上浪费时间了。”
付芸哪里听不懂她的弦外之音。
“说来说去,你是觉得我们霜序不配进你贺家的门?”
“她要是你亲女儿,我就不说什么了。但我们跟宋家一来道不同,二来,她是非婚生女,宋家重不重视她不用我多说。”
付芸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护短就是另一回事了。
“宋家不重视她,我跟长远重视她,宋家给不了的嫁妆我们给,宋家不撑的腰我们来撑,不管嫁给谁都不会让她被人看轻。”
“何况配不配也不只看家世,还要看人,看品性,看相貌,不是我说大话,我们霜序哪一点不是拔尖的,燕城这么多千金,你也找不出来一个比她更好的。”
“你嫌霜序配不上你侄子,我还嫌你们家庭洲脾气坏——我不是说他不好,但他那性子,又冷又不会疼人,我还怕霜序跟他在一起受委屈呢。”
贺文婧不乐意:“我们庭洲脾气哪里不好了?”
“小九哪里不好?”
两位女士各护各的短,吵到一半,冷不丁被一道清沉的嗓音打断。
转头才发现沈聿不知何时回来,也不知听了多少。
两人同时收敛起怒意。
贺文婧知道他多袒护霜序,缓和些语气:“阿聿回来了。”
沈聿把挂在手臂上的西服外套放下,神色间一片淡漠:“你对他们交往有意见,该去找庭洲谈。你管不了他,不是你来我们家挑剔小九的理由。”
贺文婧道:“我不是挑剔她,我只是不赞成她跟庭洲……”
“我一样不赞成。”
这话让贺文婧一愣。
沈聿沉稳的脸上让人很难猜测情绪,他仍是不疾不徐的语速:“你认为她不配,我认为庭洲不适合她。不过殊途同归,我们最终的目标一致。”
*
周末早上,霜序难得睡个懒觉,闹钟提前被关掉,她一直睡到十点多。
万岁舔她的手指,试图叫醒她,她把手缩进被子里。
万岁用嘴筒子拱一拱她的被子,她翻个身,躲到它碰不到的地方,继续睡。
万岁转身下楼,来到厨房,贺庭洲瞥它一眼:“这么简单的任务都完不成,要你有什么用。”
凶猛的杜宾犬弱弱地哼唧两声,贺庭洲关火,将煮好的北非蛋端上餐桌,慢条斯理洗干净手,亲自上去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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