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是深夜十点多钟。
“铃铃……”
急促的电话声，把呼呼大睡的栗德广吵醒。
“喂！”
公鸭嗓的声音从手机另一端传来：“老板，事儿办完了。姓梁的至少得住三个月院！”
“好！大勇！你安排那哥几个好好戳一顿，也早点休息吧。”
栗德广放下手机，异常兴奋地摇着身边的田馨：“来，庆贺一下。”
田馨睡眼惺忪，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就觉得一个沉重的身子压在了自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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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一。
上午九点。
栗德广一来到公司，就赶紧走进了公司财务部办公室，高兴的面庞上放着光，就连秃脑袋都比平时亮上许多。
“臧小燕，住建局的钱到账了吧，立刻把把欠‘星辉灯具’的霓虹灯钱汇过去，人家都堵门要账好几天啦。”栗德广急急忙忙来到财务部经理臧小燕跟前，“然后再给我提二十万现金。”
郜平凡受贿不要银行卡，只要现金。
一是怕留痕迹，一是看着大量的现金心里舒服。
臧小燕站起：“老板，我正要跟您说这件事呢。银行刚来电话说，住建局的转账支票印鉴没有盖好，入不了账，需要重新盖章。我正打算再去住建局去一趟呢。”
“啥？你说啥？臧小燕！你周五那天没仔细看吗？啊？！”栗德广暴跳如雷，手拍桌子大声嘶吼。
望着眼珠子通红的老板，臧小燕感到莫名其妙，心说：住建局既然已经答应给钱了，去重新盖一下章有什么了不起的？最多半个小时，至于急成这样吗？
“老板，周五那天我仔细看了，没觉得哪地方不合适。但是，现在银行要求更严了，差一丝一毫也不行。”臧小燕解释道。
“重新盖章，还需要梁局长签字吗？”栗德广瞪大眼珠子，满脸焦急。
“重新拿一张支票，梁局长肯定要签字的。”
“那电子转账呢？”
“电子转账，当天没有那么大额度。就算有，也得梁局长签字，财务才能操作！”
臧小燕话刚说完，栗德广脑袋“嗡”一下子。
“完了，完了，这下子完了”栗德广叫苦连连。
“什么完了？老板？”臧小燕觉得栗德广今天怪怪的。
栗德广没有言语，让臧小燕再去一趟住建局。
二十分钟后，臧小燕回话说，听住建局财务人员讲梁局长今天没来上班，要等他来才能签字拿支票。
闻言，栗德广一脸颓唐。
他点上一支烟，此刻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地上不停地转悠。
“老板，转悠啥呢？”助理田馨走了进来。
“完犊子了！我的姑奶奶！”栗德广左手掌背不住地敲打着右手掌心，“住建局支票印鉴不合格，二千万一分也没转进来！
“让臧小燕再去住建局换一张支票就完了呗。”
“你说得轻轻！没有梁新签字，支票根本拿不出来！不用问，他现在肯定是受伤住院了，这可咋办？”
“老板，知道梁新住哪个医院不？让栾春英买点礼物看看他。”田馨出了个主意。
“去看他？咱们是怎么知道他受伤住院的？这要是去了，不等于不打自招吗？你怎么想的？”栗德广十分懊恼，“不过，把栾春英叫过来也行，大家一起商量点办法，看看怎么对付那些要债的！”
田馨点点头拿起手机给栾春英打电话。但，办公室电话没人接。
又打栾春英的手机，结果关机。
“办公室电话没人接，栾春英手机关机！”田馨冲着栗德广摊开两只手。
“栾春英最近犯什么病的？对我老是不理不睬的！”
“吃我的醋了呗！”田馨小嘴一撇“老板，你什么意思？栾春英不理你你心里不舒服呀？除非让我俩一起陪你在床上玩，你想单独和她一个人在一起，想都不要想，哼！”
“姑奶奶，我现在哪还有那个心思啊？”栗德广挠着秃脑壳，一筹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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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营州市人民医院。
梁新躺在病床上。
周五那天晚上，也不知在地上昏迷了多久，醒来时想掏手机打电话求救。
但手机被凶手拿走了。
显然是不想让他第一时间报警。
梁新被打断了一条腿，但仍是强忍剧痛，从烂尾楼工地爬到了马路上，终于遇到好心的出租司机，把他送到了医院。
“老弟，你估计是谁对你下的毒手？”吴长青站在床边问道。
“大概率是栗德广他们。虽然那几个家伙找了一个蹩脚的借口，说我勾他他们老大的女人。”梁新示意吴长青坐下，“如果是在德广公司拿到二千万前我被打，这事肯定不是栗德广他们干的，事件偏偏发生在他们拿到钱之后。而且周五那天快下班时，栗德广给我打电话说为了感谢我，请我吃饭。现在看来，他是在探听我是回宁阳，还是留在营州的口风。”
吴长青没有坐下：“你分析得非常有道理，但要确定栗德广他们是凶手，还需要找到证据。”
“这事先不着急。”
梁新话音刚落地，手机响了。
“梁局，您什么时候回局里？”
打电话的是住建局财务科科长蒋丽娟。
“有什么事情吗？蒋科长？”
“周五给德广公司的二千万现金支票印鉴不合格，需要您签字换一张支票。”
“我现在有事儿，暂时回不去，一切事情等我回去再说。”
“好的！梁局长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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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住院，梁新不想让单位知道。
但不能不让郜平凡知道，作为职能部门的一·把·手受伤住院，必须要向市长报告。
吴长青刚离开梁新的病房，郜平凡就来了。
“梁局长，怎么受伤了？”
“被几个歹徒袭击了一下！”
“什么？谁如此胆大妄为？！”
梁新看着故作惊讶和愤慨的郜平凡，心中冷笑，嘴上却道：“估计是得罪小人了。还好，我是福大命大造化大！谢谢郜市长关心啊，对了，我还忘向你汇报了，给‘德广公司’的两千万工程款，上周五我就拨付给他们了啦。”
郜平凡心说，周六他就知道了，而且跟田馨在床上颠鸾倒凤庆祝了一番。
“行啊，德广公司也没少搭钱出力的，这样，他们心里至少会平衡一些，也会对你这个局长感恩戴德啊。”
“呵呵，感恩戴德到没那个必要，今后没人害我，我就烧高香啦！”梁新话里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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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广公司。
“郜平凡来电话了，让我去他办公室一趟。”栗德广对田馨说道。
“他是不是着急要那二十万块钱呐？”
“他急？老子比他还急呢？我去一趟看他找我什么事？家里的事儿你盯着点！”栗德广急匆匆走出了办公室。
郜平凡办公室。
他有些惴惴不安。
手里的华子一支接一支不断地燃烧，办公桌上的烟灰缸和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全都是堆满了烟蒂。
办公室里到处弥漫着灰白色的烟雾。
“咚咚！！”
“不用敲了，进来吧！”
郜平凡又把一个烟蒂掐灭在茶几上上的烟灰缸里，以为是等的人到了。
但进来的却不是栗德广，而是市政府办公室的女秘书戴蓉。
“郜市长，有个件儿需要您签批一下。咳咳。”戴蓉被浓烟呛得直咳嗽，但又不敢大声咳出来。
“先放这儿吧，我呆一会儿看一下。”
“好的！”
戴蓉快速出去，差点和走进来的栗德广撞个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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