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以为，她是不知道的。
要不然当初怎么屡次劝她放下这一切，去给赵祁洗手做羹汤。
委屈那么久的事，得到了不算最差的结果。
许娇鼻子有点酸，却又在他们哭不出来。
好在赵祁看出她的情绪，原本打算不插手这种家事的人，站出来把她们劝走。
翁秋婷却不想走，她说：“我当时没想过这些。”
“我以后不会这样了，我知道我当时，做的不太合适。”
“娇娇，我们重修于好吧？”
许娇没说话，只一味看着赵祁，似乎看别人一眼，情绪就要藏不住了。
“还有秋秋，这段时间，我也很想念她。”
“阿姨，一会儿许娇有个很重要的合作要谈，暂时没空说这些，等稍后我们再去拜访你吧。”
随便编造的借口说完，赵祁就笑眯眯的把二位请了出去。
他们倒是不想配合，可赵祁态度强硬，再加上这家伙看着像是个小白脸，结果竟然力气很大，他们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不想丢脸，就只能配合的离开。
等赵祁回来的时候，许娇眼眶已经红了。
她这副模样，他也算是见过很多次。
许娇咬着嘴唇，眼泪却已经流了下来，扑进赵祁怀中哭诉：“她知道啊，她竟然知道？”
开了闸门，就再也收不住。
许娇这次哭的比以前每一次都惨烈，说不出任何美感，涕泪齐流、杜鹃泣血，以及声嘶力竭。
赵祁没有哄她，只抱住她，轻轻的拍她的后背。
等许娇哭完之后，他依旧什么都没有说。
因为他清楚，在这件事上，自己说什么都像是风凉话。
而且许娇其实早就独自消化完这一切，不需要任何人的开导，也不需要他指指点点，傲慢的教诲。
她只是把当时藏起来的眼泪流出来，等哭完就是雨过天晴，一切都会翻篇。
等她哭完，就突兀地说：“不是说要和我捏陶瓷小狗吗？”
“今天就去吧。”
其实只说要去陶艺店，却没说要捏什么。
但是赵祁没有指出这一点，而是点点头，就和她一起离开。
虽然翘班不太合适，但今天又不算是正式上班，根本没有什么工作要做。
两人轻车熟路的离开后，赵祁导航了一家看上去还不错的陶艺馆。
他们在那里待了很漫长的一个下午。
漫长且短暂。
开心的时光对人来说都是短暂的，但等他们玩到腰酸背痛，意识到应该离开了的时候，外面的天色都漆黑一片，就连店都要到歇业的时间。
捏好的东西要过几天来取，两人洗了手离开的时候，许娇才询问赵祁：“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能让许娇问出这种话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上午发生在公司的那一件。
赵祁眨眨眼，睫毛也跟着颤动起来，他深情的注视着她，露出个缱绻的笑容：“姐姐想怎样做我都支持，若是姐姐想要以绝后患，我这里也有几个办法。”
……问错人了。
哦豁。
许娇想起来赵祁那糟糕的原生家庭了。
也想起来这个人家果断且狠厉的手段。
她连忙劝阻：“还没到那个份上呢，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赵祁笑了起来。
这次笑的不温柔，灿烂到有点像是在嘲笑人。
许娇察觉到了不对，她的表情变得有些凶，直接上手去拧赵祁腰上的软肉：“你是故意的吧？”
“嗯，不然姐姐犹犹豫豫，难做判断。我推你一把，你心里自然就有了想法。”
其实才没有这么想。
只是不希望你把太多的精力放在他们身上。
与其辗转反侧，为这种事情烦恼许久，分散自身的注意力。
还不如快点把这种事情解决，然后，多看看我。
最好只看着我。
赵祁摸了摸她眼睛边缘的那块皮肤，低下头贴近，轻声说：“所以姐姐既然不想让我动手，那么打算如何？”
“你不是和他们说，我在忙工作，等有空再去见他们吗？”
“拖延太久，他们就该知道你是在撒谎了。”
赵祁已经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却还是打断她：“我又不在意这个，我的名声多难听，姐姐又不是不清楚，我要是在意外人，又怎么会做那些事情。”
许娇哼哼两声，却丝毫不觉得心虚：“反正就是因为这个，我们今晚带着秋秋去看看他们，也把事情说明白。”
又不是所有亲人都应该亲密无间，互相扶持，牺牲一切。
不远不近的把关系维持下去，和当年没什么两样，同样是一份不算坏的选择。
——
翁秋婷被请出去后，还是回了那个不算宽裕的住所。
她辗转反侧，意识到一个问题。
“之前赵祁见我，都是一口一个妈妈，比娇娇都要亲热，结果今天，他刚才，竟然喊我阿姨？”
许明鹏冷哼一声：“看碟下菜，阴险小人。”
显然，因为赵祁几次三番落他脸面，他对待赵祁，也没有任何好印象了。
翁秋婷摇摇头：“当初我们最落魄的时候，赵祁都没嫌弃我与娇娇，那时候赵氏可依旧是风生水起。”
其实，她心底清楚的。
无非是家人和外人的区别。
他们终究是生分了。
这个他们，是赵祁与她，也是许娇与她。
但是，她甚至不知道应该去怨恨什么，毕竟，甚至算得上是求仁得仁。
怨恨当年的自己？可自己，分明只是做了，无数人都在做的事情？
怨恨许娇？还是怨恨赵祁？他们都没做错什么，她比所有人都清楚这一点。
就在翁秋婷都开始焦躁的时候，门铃声却突然响起。
透过电子锁上的监控，她看到了许娇，急冲冲开了门。
许娇身后站着赵祁，赵祁怀中抱着秋秋。
秋秋依旧是笑的很开怀，似乎没有任何事情，会让她为难。
而两个大人，表情却都说不上多好。
翁秋婷清楚缘由，却还是眼前一亮，把他们给请了进来。
“娇娇，你忙完啦？”
许娇嘴唇翕合几次，才艰难地“嗯”了一声。
——
陶瓷小狗烤制出来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不同于许娇的手残，赵祁捏出来的小狗都活灵活现，只是在做的时候许娇越看越气愤，非得往上面加点自己的手工痕迹。
于是歪七扭八的小狗戴着精致的小王冠，精致的小狗戴了朵大咧咧，根本分辨不出品种的红花。
还有一只小小狗。
是赵祁看还有些余料，顺手捏的，这个中规中矩，正常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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