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对不起,我有急事得提前走。”我手机都没挂,跟今天的寿星道歉。
宋辞大概是被我的脸色吓到,连连点头,又叮嘱道:“你喝了酒不能开车,叫代驾!”
我没有理会,冲出去。
李云微跟在后面,帮我叫了代驾。
“别着急,他回来了又不会跑,你等代驾来了再走。”李云微怕我自己开车,硬是将我拉住了。
冷风一吹,我酒醒了些,点点头:“我知道的,我不会乱来,我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
最后一句话,我喃喃自语。
可李云微还是听到了。
她握着我的胳膊,用力捏了捏,很严肃认真地说:“江晚,你还是好好考虑下,你跟苏先生那么相爱,就这样分手太可惜了。是他主动追求你,主动要跟你在一起的,他不会嫌你是麻烦。”
“不……”我摇摇头,看着闺蜜,满心无助,“有些事我不能跟你说,我给他添了很多麻烦,不止是对他个人有影响,对整个苏家都有影响,我背负不起这样的责任。”
“啊?”李云微定定地看着我,没说话,但想必明白了什么。
代驾很快就来了,我坐上车,跟闺蜜道别。
“师傅,开快点,我赶时间。”我催促道。
“好的,不过也要安全第一。”师傅很好,安慰我说,“不会有事的,您别太着急。”
可我急。
仿佛我回去晚一些,他就要消失不见了。
车子疾驰在深夜街头。
我看着外面连成一线的路灯,脑海里飞快运转思索着等会儿要说的话。
今晚,可能是我跟他在一起的最后一个夜晚了。
分手的话该怎么说?
苏盛临,我不爱你了,分手吧。
苏盛临,跟你在一起压力太大了,我好累,分手吧。
苏盛临,我就是个麻烦精,总是把你拖下水,我不想连累你了,分手吧。
我想了无数种表达,但都觉得无法说服他。
手机又响,我回过神来,低头一看还是他。
“喂,我还有十分钟就到了。”我估计他跟我一样,都是无比迫切,才会忍不住又打电话。
“好,我到楼下等你。”他温润回应,挂断电话。
十分钟,平时觉得“咻”一下就过去了。
可今天,却格外漫长。
终于,车子进了小区,我止不住坐起身来。
代驾师傅不懂小区里的路,我只好看着前方的路指引。
然后远远就看到了站在路边的那道身影。
清俊、修长、儒雅。
站在那里,好像时装周上的男模特。
不,比男模特更有气质,更成熟迷人。
师傅也看到他了,询问:“是不是你老公站着的那里?”
他误会了,以为苏盛临是我老公。
可我非但没纠正,还很清楚地道:“是的,就在那里停。”
司机很快开过去,我没等司机把车停稳,已经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
而苏盛临跟我心有灵犀,他也没等车停稳,就走上来拉开车门。
我俩瞬间面对面,视线对上。
我从车上飞扑下来,他早做好准备,站在车外将我紧紧接住,抱进怀里。
“晚晚……”他深情呢喃,胳膊还在止不住用力收紧,仿佛要把我摁进他的骨血里。
我在他怀里抬头,拼命地吮吸着他身上的味道,可依然无法化解我心中浓烈的感情和深深的思念。
我踮起脚尖,不顾这是在户外,意乱情迷地寻着他的唇,主动索吻。
苏盛临也有些失去理智,明知不可以,但当我主动后他还是没有拒绝。
只是,我们才刚刚吻上,车子突然鸣笛,把我俩惊醒。
“那个……把车门关上,我帮您停好车啊!”司机在车上提醒,看向我们的眼神极其古怪。
人家原本以为我火急火燎地赶回来,肯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结果发现,我就是想男人了。
还想到如此不顾场合,连上楼回家都来不及,就在路边吻起来。
司机估计也懵了。
我也懵。
我没想到自己会这样,被司机提醒后,浑身尴尬似火烧,又把脸埋进了苏盛临怀里。
他笑着,很爽朗的笑声,整个胸膛都在震动。
然后在我背后伸手,拍上车门。
代驾司机去停车了。
我继续抱着他,不住地倾诉:“苏盛临,我想你,好想好想,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你知道我这些天有多难熬吗?”
我像是控诉,又像是自言自语。
说着说着,居然眼眶一红,嘴巴一瘪,哭起来。
苏盛临低头,怜惜地亲着我。
一边亲一边不住地道歉。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走之前应该跟你好好说一声的,走之后也不该不联系你,让你担心了,是我不好……”
代驾停好车,过来把车钥匙给我。
苏盛临接过车钥匙,礼貌地道谢后,揽着我转身上楼。
刚进电梯,我又朝他吻去,他依然毫无抵抗力地回应我。
我俩在电梯里吻得热火朝天,仿佛世界末日要来临一般,完全忽略了电梯里对准我们的摄像头。
去他的,谁爱看谁看吧,反正我不在乎。
我希望从现在起,到我跟他分手,到他离开——这所有的时间里,我们一直接吻,一直拥抱。
甚至可以一直做最亲密的事。
做到他离开我的那一刻。
电梯门打开,我们不曾分开,就那么像连体婴儿似的,跌跌撞撞走到防盗门外。
记不清是谁把门打开的。
反正门板撞开的一刻,我的背重重一痛。
“晚晚……”苏盛临吓得不轻,立刻停下来,关心我,可我根本不在乎,踮起脚再次堵住他的唇。
“不要说话,苏盛临,不要说话……”我呢喃着,像走火入魔一般。
苏盛临也理解我的意思,突然弯腰下去,将我一把打横抱起,径直朝着卧室走去。
我这里没有地暖,回来后我俩也没来得及开空调。
当寒冷的空气接触皮肤,我微微一惊稍稍清醒。
可下一秒,苏盛临灼热强壮的身体压下来,瞬间温暖了我。
混乱中,我们很快就感觉不到冷了。
只觉得热火燃烧,仿佛要将我们一起湮灭。
我想,若真能这样,那该多好。
那我永远都不用跟他分开了。
第一次结束后,我急喘着,思绪仿佛飘在云端。
苏盛临拽了被子给我盖住,但凉凉的被褥却惊得我身体一颤,抖了下。
他笑起来,“这会儿知道冷了?刚才那么急迫,我想腾出手去开空调,都被你硬生生拽回来。”
我斜睨他一眼,带着不悦。
但我知道,此时的我,就算摆出不高兴的面孔,眼眸里流淌的妩媚风情也丝毫没有威慑力。
“你不急迫吗?不急迫一路上给我打两通电话。”我嘲笑回去,不甘示弱。
他伸手够到遥控器,开了空调后又退回来,跟我一起钻进被窝里。
“嗯,我也急,比你更急……”他低低呢喃,与我面对面贴着。
我勾唇笑,又凑上去吻他。
他一边回应一边问:“晚上喝了多少酒?不是交代过,我不在时不能喝酒吗?喝醉了怎么办?”
我突然停住亲吻,这会儿才想起什么,不好意思地道:“是不是酒味很难闻?”
“我不嫌弃。”他低沉地笑,继续与我贴着额头,又不停地啄吻。
“不行,我要起来洗澡刷牙。”我这会儿脑子清醒了,开始在乎形象。
“不着急。”他揽着我的腰重新拉回去,“等房间温度起来了再去洗,别冻着。”
我只好重新躺下。
我俩静静相拥,一时谁都没有说话。
我脑海里又在酝酿分手的说辞,光是想想,胸口就一片剧痛,眼泪止不住往下落。
他揽着我,挨得近。
很快,就被他发现端倪。
“怎么了,哭什么?”他心疼地问,帮我吻去泪水。
我抬眸看他,语调暗哑地道:“没什么,就是看到你安然无恙地回来,心里很高兴,喜极而泣。”
苏盛临瞧着我,笑:“傻瓜,我出差而已,能有什么事,当然会安然无恙。”
我定定地瞧着他,沉默了会儿,还是决定摊牌。
“你不用瞒着我了,我全都知道了。”
一句话,果然将他嘴角的笑意冰封。
苏盛临愣了下,拿出被我枕着的手臂,坐起身,脸色微微收整,“我母亲找过你?”
我点头,“是的,苏夫人找我了,不过你不要因为这件事跟他们生气。”
我也坐起身,拉起被子把我俩都盖住,然后我又钻进他臂弯里躺着。
“苏盛临,你听我认真跟你讲。”
“你这次所谓的出差,到底是什么事我已经全都清楚了。我知道清者自清,你肯定会回来的。但这种污蔑造成的后果,也足以给你们苏家带来不小的负面影响。你父亲因此耽误了升迁,你也被带走审查了那么多天。”
“苏盛临,我爱你,我知道你也爱我,可我们眼里不能只有情情爱爱。我很认真地想过了,我们之间除了分手,没有其他的办法。”
“晚晚,不——”苏盛临急于说话,被我用手抵住了唇。
“我知道你不会同意,但我也不会再改变意见。我希望我们好聚好散,以后若是偶遇碰上了,还能坐下喝杯茶,聊一聊。可你若是不放手,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弄得很僵,那我只能离开江城,甚至出国,躲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再也不回来了。”
我以为说出这番话会很难很难。
谁知,当想清楚了利害关系,原来也能这么顺畅地说出口。
苏盛临盯着我,脸色微微颤抖,“江晚,你早就想好了说辞,就等我回来是不是?”
“是。”
“那我如果就是不答应呢?非要把你留在身边呢?”
“那你就是在逼我,打着爱的名义折磨我。”
我知道这话说出来,他会生气,可我必须说。
“跟你在一起的日子,甜蜜快乐,但也压力巨大。尤其是你被带走调查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忐忑不安,失眠、夜醒、脱发,做什么都没兴趣,度日如年。”
“还有,江浩因为间谍罪被抓了,也是顾宴卿的手笔。顾宴卿故意给他提供门路,知道他缺钱,引导着他去拍摄军事基地的照片,发到境外。他被抓捕时,就在你单位附近非法拍摄。”
我看向苏盛临,他脸色格外严肃,显然也很吃惊意外。
“他现在还在接受国安的调查,我也被请去做了笔录,接下来可能还要多次配合。如果我们不分手,你还将被牵连到这桩案子里来。”
我微微提了口气,看向他,语调尽量温和,“苏盛临,如果你是我,遇到这样的情况,你会怎么做?我相信你也会跟我分手。”
“不会。”他倔强地否认。
我笑了下,“你别孩子气。以你的作风,你会分手更快。”
真正深爱对方,是不舍得连累他的。
这种不得已,跟其中一方生病而推开另一方不同。
这种不得已,牵扯到的不只是一个人。
背后是一个家族,甚至一个国。
我不可能让苏盛临背上这样沉重的罪名。
他沉默,不说话了。
我缓缓提了口气,脸颊又往他怀里拱了拱,“我们分手吧,有这段美好的回忆,足够我一生铭记了。”
“江晚,你好残忍,我不答应。”他执拗,再次否决。
“你不答应,那就是把我往绝路上逼。”
“我可以放弃这一切,做一个普通人。”他再次提出这个办法。
我不紧不慢地反问:“那你能摒弃你苏家人的骨血吗?苏爷爷功勋卓著,苏伯父身居高位,这种家族利益捆绑,不是你一个人抛弃了名利就能解脱的。只要你姓苏,只要你还在世,你身上的污名都会影响他们。”
苏盛临抿着唇,不说话了。
显然,他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如果江浩间谍罪成立,我们江家都会被打上烙印。
他跟我在一起,名誉势必受损。
那肯定也会间接地影响苏家。
这是割裂不断的。
见他久久沉默不语,我又拉了他一把,转移话题:“走,去洗澡吧,洗洗睡。你这些天肯定没有休息好,黑眼圈好重。”
我早就发现了,只是刚才没有时间提及。
这会儿再细看去,他何止是黑眼圈很严重,连眼角的纹路的都比之前明显。
这说明,短短几天他也备受煎熬,人都苍老了些。
苏盛临没说话,只是被我拉起后,将我一把抱住,语调颤抖低哑:“真的要分手吗?我会很伤心,很难过,这比要我放弃一切都痛苦。”
我转过身,抱着他哄:“又不是一辈子不见面,我们可以做朋友啊。”
“如果分手,我不会再跟你见面。”他像是赌气一般,狠绝地说出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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