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今宵眨了眨眼，装作听不懂：“那不行。”
要是真出点什么事儿，他找谁哭去？
他摩挲着下巴，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姐夫，要不你偷偷派人把他干了。”
冯英人都傻了，季爵爷在跟皇上商量怎么偷偷把人暗杀了？这已经不是不见外，而是特别大胆了。
裴远脸都黑了，拍了拍桌，“混账，你这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这一国之君能做这种事？”
季今宵撇了撇嘴没说话，心最脏的不就是政治家？皇帝是政治家中的政治家，还跟他装模作样呢。
瞧他一脸不服气的模样，裴远怕季今宵私下干什么祸事，他还没忘记今宵一个劲的向他要免死金牌的事。
“胡人不是傻子，这事就别提了，弄不好会出问题。”
“要想解决这个问题也简单，你想办法把胡人送走，到时候就不用防着了。”
裴远终于道出了叫季今宵来的原因。
明明是找季今宵来帮忙想办法，现在却变成了季今宵为了他自己的安危想办法。
季今宵也不傻，眼睛木木的盯着裴远，什么都没说，又像什么都说了，反正瞧着骂的挺脏。
对方被他盯得有些恼羞成怒，一拍桌：“你眼睛看什么呢？”
季今宵收了眼神，幽幽的说道：“姐夫，你有事可以直说，何必绕这么大圈子。”
裴远清了清嗓子，主要是他自己也觉得经常找季今宵帮忙解决问题显得有些没面子，最重要的是他还欠着季今宵一份赏赐。
“你小子真是鬼精鬼精的。”裴远骂骂咧咧，但恰好就是季今宵这什么事儿都藏不住，有话直说的模样让他觉得放心。
可，表面上的就是真的吗？
季今宵装出一副喜形于色的模样，微抬下巴，得意道：“那当然！”
“那你有什么办法没有？”裴远有些期待。
季今宵干净利落的一摊手：“没有。”
裴远：“……”
他板着一张脸盯着季今宵没说话。
季今宵一副始终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反正问就是没有。
殿内陷入了沉默，冯英眼观鼻鼻观心，默默的降低了自己的呼吸声。
“做成了，朕就赐你免死金牌。”裴远突然语出惊人。
冯英忍不住豁然抬头，反应过来后，下一秒又立刻把头低了回去。
季今宵一脸惊喜，连忙追问：“姐夫，真的假的？你不会骗我，故意逗我玩吧？”
裴远咬牙切齿：“君无戏言！”
“要是你把事情搞砸了，别怪朕不客气！”
季今宵脸上的喜色立刻收敛，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那我不要了。”
裴远双眼喷火：“你又想做什么？”
季今宵一脸的委屈：“我又不是神仙，哪能有把握一定把事情办成？办砸了还得受罚，这本来也不是我的职责。”
“你！”裴远气急，居然有人敢在九五至尊面前讨价还价，尽管已经习惯了季今宵的胆大，还是被气得不轻。
冯英又调低了一些呼吸声，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季今宵梗着脖子，一副愣头青的模样。
裴远与怒瞪了他一会，无奈，不能真逼着季今宵接受。
“行，那你把你的办法说来听听，要是可行，朕就赐你免死金牌。要是不行，朕也不罚你，不过你的赏赐也别想了。”
季今宵知道这已经是裴远退步的极限，没有再蹬鼻子上脸。
“姐夫，其实办法也很简单。”他立刻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着说道。
季今宵虽然每天懒懒散散到处摸鱼，可不代表他不知道朝堂上发生的事。
“他们想要的东西，咱们当然不能直接开口白送，但是可以让他们花银子送牛羊马来买，来置换。”
“姐夫可以在边境找一个城市作为开放点，让胡人在市场上和咱们做买卖。”
“之前我们不是还商量如何从胡人那里打开商路，眼下这不就是最好的机会吗？”
“咱们用玻璃换取他们的牛羊，底层的胡人也能在市场上用牲畜换到他们需要的生活用品，长此以往，他们发现不用掠夺也能生活，他们还有多少心思打仗？”
“这不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吗？”
“只要互市一直开着，底层胡人战斗就会越来越弱，靖国得到了他们的牛羊、马匹，就能越来越强。”
裴远眉头微微下沉，不认可季今宵的这个办法。
“若是之前还行，可现在，开了互市，这不等同于给了他们走私盐铁的机会吗？特别是铁，万万不能流落到草原！”
“你这办法不行，原本他们讨要还只敢要一些，一旦开放这个市场，他们岂不是想买多少就能买多少？”
制作马蹬所需要的重要材料之一就是铁。
“姐夫，”季今宵不慌不忙的说道，“开了互市不假，但是也不是什么都能在这里卖。”
“朝廷严令禁止的东西仍然可以禁止，只是要多投入一些精力，一些生活必需品，还是可以流入到草原。”
“只有让所有胡人都能在市场上买到生活必需品，他们的心才会静下来，从此以后，就会习惯为咱们养牲口，慢慢的，草原就能成为我们的牧场了。”
“还有马鞍马蹬，咱们不卖，可以直接送他们几套，作为诚意，几套也掀不起什么风，他们没有匠人，更没有铁，想模仿也无从模仿。”
虽然同属一个时代，但胡人与靖国的技术差距还是挺大的。
“反正那种玩物丧志的，非常奢侈的东西都可以往那边输送，战略物资送给个马鞍马蹬就行，望远镜他们就别想了，总不能什么都答应他们。”
“市场一旦开放成功，咱们就能够进行经济战，向胡人大肆倾销奢侈品，玻璃又能再掀起一场热潮。”
裴远陷入了沉思，虽然有些瑕疵可考虑不周的地方，但大体上确实没什么问题，如此一来，可以换来短暂和平，胡人还会以为自己占得了便宜，实际上，却为他们埋下了祸患。
“你这办法说起来容易，可你如何让他们接受？胡人要是真如此好说服，也用不着耽误到现在还没谈清楚。”裴远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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