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侍郎任彬却是大着胆子,开口道:“这准备金,既然是做不到的,驸马此言便毫无意义!”
“对呀,”陆知白满脸的理所当然,看他们一眼,又无辜的望着朱元璋,说:“儿臣不就是在说,宝钞地位为何无法提高吗?难道不对吗?”
众人:“……”
胡惟庸等人也是默然了。
这家伙还就是在批判宝钞为啥不行,他早说了没法解决啊。
朱元璋目光精亮,牢牢地盯着陆知白,恨不得拎起他来抖一抖,把所有话一下子都抖出来。
于是便怒道:“都不要打岔!驸马一口气说完,还有两个原因是什么?”
陆知白目光灼灼的,又说:“第二,宝钞不能和金银铜双向兑换。准备金放在库里,不是为了好看的,是要用上的!
这宝钞,天生就比贵金属低一头,哪怕明令一贯钞等于一两银,但在民众心里,必然是银贵,钞贱!
一个贱的东西,能用贵物来换,却换不到贵的了,这是什么道理?百姓看来,这金银铜,是不是等于没有回头路了?”
他的话实在是直白。
老朱那圆圆的大脸,一下子就有些拉长了,目光幽深起来。
陆知白很快就满脸温良恭俭让的说道:“当然啦,之所以这般命令,还是因为缺贵金属。
所以要尽快将全国的金银都集中起来。非常之时,有非常之举,这自然是无可厚非的嘛~”
陆知白心中暗想,和李善长站了一会儿,听他说了几句,就学会了他的和稀泥之术。
难道我真是天才?
朱元璋面无表情的说:“朕晓得了,你继续说。”
陆知白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
君心似海,看不出来。
但细想,都已经说到这里了,现在停下来,之前的不等于白说了吗?
就算作死,也是白作了啊。
为了这沉没成本能效果最大,陆知白继续道:“其三,就是宝钞没有回收机制,会越来越多。一旦贬值或者损坏,只能烂在手里。
为了避免这样击鼓传花,所以干脆就少用宝钞,用实物交易,或者尽快把它花掉。
另外一个问题是,新钞旧钞不等价,给了一些人运作、牟利的空间。”
朱元璋听了,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露出思索的神色,眉头皱了起来。
李善长悄然望向陆知白,眸底的神色已经变了,不再把他当一个毛头孩子看。
胡惟庸的目光中也有几分深意,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显然陆知白的表现,已经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这驸马还真的有点东西,此前讲述的宝钞贬值的原因,并不是信口开河,而是真的有深刻理解……
其他人,纷纷陷入了沉默,一个个像哑巴了似的。
因为,这每一项问题都跟大石头似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确实很难解决。
但他们不开口,是怕朱元璋逼问他们,快想办法……
见众人都在思索,说完了这些,陆知白又补充道:“还有一个原因,若是滥发宝钞,也会影响国家和宝钞的信用。
但与我们无甚关系,实在是元朝作恶多端,多次发行新种类的纸币,用来回收旧纸币。且官方刻意折价,导致元末多种纸币同时流通,并有巨大差价,行用库的官吏还各种舞弊!”
陆知白慷慨激昂的说:“简直是乱象丛生,一塌糊涂,损坏了纸币的信用,让百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愿意相信这种纸币了。哎呀,这该死的元朝,真是流毒甚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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