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急煞本宫,气煞本宫。”荣妱又狠狠砸了一下紫檀桌,急怒攻心。
金玲等人吓得噤若寒蝉。
急怒之下,荣妱心底忽而又升起一丝悲凉,珠泪情不自禁滑落,“这下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本宫好不容易走到今日这一步,眼下全部功亏一篑,功败垂成。”
此生,她的心愿就是坐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之位。
她明明都已经走到了后位跟前,仅一步之遥。
却又止步于此,可望而不可即。
“为什么?苍天为何要如此不公?为何要如此戏弄本宫?本宫只是想要一个孩子,只是一个这么小小的心愿,苍天却偏不让本宫如愿!”
“陛下明明那么宠爱我,陛下都已经答应我,只要我能诞下皇子,就许我皇后之位。”
“为什么?为什么本宫却偏偏怀不上一个龙子?”
荣妱悲从中来,情绪崩溃的控诉着苍天对她的不公!
人在最接近成功的时候,往往是最迫切而又焦虑的!
皇后之位,早已经成了她的执念!
“……娘娘,您别太伤心了,更切莫灰心。陛下如此宠爱娘娘,眼下只是一时的挫折,娘娘何必气馁?”
金燕也慌忙接话,“就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娘娘犯了错,陛下看在丞相大人的面子上,也不会与娘娘计较太多。”
“再加上陛下对娘娘的宠爱,必然不忍心过多苛责。等缓过这阵儿,娘娘依然独占陛下偏宠。”
“呵呵,你们觉得还有可能吗?”荣妱灰心丧气的抹了一把眼泪,心底五味杂陈。
自从入宫以来。
她还从来没有试过这样心焦和惶惶不安的时候。而她也独得陛下偏宠,可谓春风得意,谁与争锋?
可自从宋华章那个贱人入宫以后。
就像一颗眼中钉,肉中刺一般,让她几次险些阴沟里翻船。
这若是说给外人听,都不见得有人能相信。
“娘娘别气了,一定要振作起来。”
“等娘娘重新振作起来,就凭一个小小的慎贵人,也敢对娘娘作对?哼~,到时候娘娘一出手,她还不是娘娘的垫脚石。”
“她拿什么跟娘娘比?就她也配?”
荣妱听了,心底更加窝火,“都别说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正在焦灼不安之际。
殿外传来脚步声,以及传旨太监尖利的声音,“陛下有旨,荣贵妃娘娘接旨。”
小润子着急忙慌跑进来,“娘娘,陛下的旨意到了,快出来接旨。”
荣妱听了,倏的站立起身,一脸忐忑不安。
几个宫女听了,也都跟着惴惴不安,“娘娘,快出殿吧!”
“快去迎接。”
荣妱整了整衣衫,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地走出殿门。
而后,率众宫女太监,着急忙慌的跪于庭院之中。
“臣妾接旨。”
传旨太监清了清嗓子,高声宣读:“荣贵妃接旨。”
“荣贵妃近日管理宫人失察,致使延禧宫走水。朕念汝往昔之功,朕亦不忍苛责。”
“今罚荣贵妃禁足延禧宫两月,思过自省,望汝日后谨言慎行,莫要再犯。钦此。”
荣妱听闻,心中五味杂陈,既有一丝庆幸,又有满心的不甘。
她恭敬地叩首道:“臣妾领旨,谢陛下隆恩。”
“那奴才就告退了。”
待传旨太监离去。
荣妱缓缓起身,脸上阴晴不定。
这已经是小惩大诫,比她想象中的处罚轻了太多。
不过,也正因如此,才足以证明陛下是顾及荣家的势力。
金玲也松了一口气,轻声安抚道:“娘娘,这虽是处罚,却也比想象中轻了许多。只是禁足两个月,可见陛下对娘娘还是有旧情的。”
荣妱冷哼一声:“禁足两月,这宫中局势瞬息万变,两月之后又会是何模样?淑贵妃必然成为后宫之首,宋华章那贱人也定会趁此机会更加得势。”
言毕。
荣妱在庭院中来回踱步,思索着应对之策。
思量许久。
她簇紧秀眉,压低声音道:“金玲,你且想法子悄悄传信给我兄长,让他在朝堂上留意陛下的动静。若有机会,定要为我美言几句。”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金玲连忙点头称是。
金燕连忙上前,奉上一盏紫笋贡茶,“娘娘,请喝杯茶吧!娘娘切莫太过心焦,就凭娘娘与陛下青梅竹马的情意,岂是他人可比。”
“待娘娘缓过这头劲儿,必然重获陛下欢心。”
荣妱接过茶盏,轻抿一口,却觉索然无味。
她目光阴冷,缓缓开口:“宋华章,本宫绝不会让你得意太久。待本宫解禁,定要让你知晓本宫的厉害。”
说罢,将茶盏重重置于桌上。
这个死贱人,敢一而再再而三的与她作对,真是活腻歪了。说到底,她无非是仗着陛下的偏爱和长公主的势力。
宋华章既然敢这样与她作对,必然是受长公主的指使和支持。
既然如此,那她要除掉的仇敌就不只是宋华章这一个贱人。
“金燕,你附耳过来。”
金燕赶忙凑到荣妱跟前,荣妱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你去寻两个可靠之人,暗中盯着长公主与宋华章的一举一动,若能抓到她们暗中勾结,意图不轨的把柄,本宫定要让她们万劫不复。”
金燕神色一凛,连忙点头:“娘娘放心,奴婢定当办妥。”
荣妱微微眯眼,心中已有盘算。
她深知长公主在宫中颇有威望,又与陛下关系亲近,若能扳倒长公主,宋华章便失了一大助力。
而在这禁足的两月里。
她虽被困于延禧宫,但只要外面眼线得力,局势便仍有可为之处。
……
紫宸殿。
此时,赵胤桓批阅完厚厚一摞奏折,心烦意乱的揉了揉太阳穴。
“陛下请用茶。”王公公一脸恭谨谄媚,熟练的奉上一盏雨前龙井。
“荣贵妃之事,朕已从轻发落,希望她能在禁足期间好好反省。这后宫近日风波不断,朕也颇为头疼。”
王公公恭敬地回道:“陛下圣明,荣贵妃娘娘想必会感念陛下的仁慈。只是这后宫妃嫔众多,些许纷争在所难免,陛下还需多多保重龙体。”
赵胤桓微微叹气:“朕也明白,只是这平衡之术,难以把控。如今荣贵妃被禁足,淑贵妃那边,你也派人留意着,莫要让她恃宠而骄,惹出大乱子来。”
“奴才遵旨。”王公公应了一声,悄然退下。
赵胤桓抿了一口茶,星眸微沉,英俊绝伦的脸庞阴云密布。
不过短短两日。
朝堂上像翻的天一般,竟有数十位大臣上奏为荣贵妃求情。
这些大臣言辞恳切,皆称荣贵妃一向贤良淑德,此次延禧宫走水定是有小人作祟,望陛下明察。
赵胤桓深知,这些大臣背后多是与荣家有所关联,或为利益所驱,或为权势所迫。
他眉头皱得更紧,心中暗自思忖:荣家在朝堂势力盘根错节,若不加以制衡,日后恐生变数。
同时,他也更加下定决心要重肃朝纲,巩固皇权。
……
怡华殿。
宋华章下午闲来无事,让宫女去内务府要了几张刺绣图样。
打算亲自为赵胤桓绣一件寑衣。
前世,她与他做了七年夫妻,自然深知他的喜恶和秉性。
她要先让他沉溺在温柔乡不能自拔,再要他的命。
“小主儿的手真巧,看看这金龙绣的,简直活灵活现。小主儿的女红,简直比尚衣局的绣娘都要好。”秀春在一旁看着,忍不住赞叹。
宋华章浅淡一笑,“哪有那么夸张,只是普通刺绣罢了,这只是本宫对陛下的些许心意罢了。”
秀春听了,仍然止不住啧啧称奇。
如今,她打心底对宋华章越来越钦佩和敬重。
起初,长公主派她来服侍宋华章时,她心底是不太乐意的。毕竟,她也是长公主一手调教出来,让她去服侍一个舞姬出身的伎子,简直是大材小用。
可相处的这些时日下来。
才发现宋华章真的是个奇女子。
她简直无所不精,无所不能。且心思缜密,处事不惊。而美貌,恰恰是她最不值一提的优点。
“这差不多绣好了,陛下看了肯定欢喜!”秀春忍不住想凑近看。
宋华章手一抖,针尖下意识扎破了手指。
殷红的血珠顿时滚了出来,沁红了刺绣上的龙头。
秀春见状,吓得脸上有白,慌忙跪地,“奴婢该死,小主儿,奴婢不是有心的。”
宋华章眉头微微一蹙,却很快又舒展开来,轻声道:“无妨,不怪你,是本宫自己不小心罢了,起来吧。”
说着,她轻轻擦拭掉手指上的血珠。
看着那被血沁红的龙头,心中竟涌起一丝别样的思绪,仿佛这是某种冥冥中的预兆。
“奴婢真是该死,可惜了这么好的刺绣。”
宋华章听了,淡淡的将刺绣小心地放在一旁,看向仍跪在地上的秀春,温言道:“你也是一片好心,莫要如此惊慌,本宫又怎会怪罪于你呢。”
秀春听了,这才战战兢兢地起身,眼中满是愧疚:“小主儿宽宏大量,奴婢感激不尽,只是这好好的刺绣染上了血,可如何是好呀?”
宋华章凝望着那刺绣,轻声叹道:“许是这衣裳与陛下无缘吧!本宫重新再绣一件,便是了。”
她嘴上这般说着,心里却想着,这血渍就如同自己隐藏在心底的仇恨。总有一日,她要让赵胤桓为曾经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银霜风风火火跑了进来,“小主儿,大事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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