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丞,并州人士,出身草莽,原为山间一介匪徒,与兄长蒋兴于绿林之间,劫富济贫,声名渐起。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这辈子就一直这样了,要么金盆洗手成为江湖侠客,倘若运气不好被官兵围剿。
但命运总是难以言说,上天给了他们一个机会。
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旱席卷而来,赤地千里,民不聊生,并州百姓饥寒交迫,哀鸿遍野。
而官府却贪腐成风,无视民间疾苦,商贾豪强囤积粮食,粮价飙升,许多人都活不下去了。
与此同时,冀州反了,朝廷派出的平叛大军覆灭。
蒋兴见机会近在眼前,遂振臂一呼,揭竿而起,誓要为百姓争得一条生路。
蒋丞紧随其后,兄弟二人从山匪摇身一变,成为了叛军的首领。
如果说蒋兴是野心家,天生的领导者,那么蒋丞就是他手里最锋利的那把刀,这是一个天生的将才。
并州叛军之所以能够如此势如破竹,除了朝廷已经失了民心之外,蒋丞也在其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单从阳城来说,他围城不过三日,便将城池攻了下来,甚至已经预料到城内官兵会如何逃走,提前在路上布下伏兵。
结果也的确不出所料,那城内郡守当真选择了突围,可能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廉丰会选择自己率军夜袭,用以掩护百姓逃走。
“呸!狗官,还夜袭,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叛军军营,大帐前,一名青年朝前方被架着的廉丰吐了口唾沫。
此时的廉丰头盔已经掉了,满嘴都是鲜血,左臂上还插着一支箭。
“够了,小粟!”就在那青年还想继续骂的时候,一声呵斥响起,他顿时回头看去。
来人中年模样,面容坚毅如铁,眉眼间透露出历经战火的沉稳,脸上胡须如乱草般蓬松,却难掩其英气。
其身形魁梧,肌肉虬结,战袍披身,手持长剑,一股凌厉的杀气油然而生,显然是久经沙场的勇将。
“二叔!”青年喊了一声,接着看向廉丰,说道:“这狗官疯了,带一千人就敢来夜袭,朕当咱们是吃干饭的了。”
蒋丞给了他一个眼神,青年顿时会意,耸了耸肩后退至一旁。
“你就是阳城郡守廉丰?”他走到廉丰面前,上前打量了一眼,接着由衷道:“倒有个人样,没有和以往那些狗官一样自己逃走。”
廉丰微微抬头,看着眼前的男子,呵一笑:“你就是蒋丞?”
“没错,我是蒋丞!”蒋丞十分干脆的点了点头,而后再次开口:“若非布置妥当,此番夜袭说不定还真让廉大人你成功了,你和那些朝廷狗官不一样,我可以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
“哈哈哈哈!”廉丰闻言大笑,但很快又重重得咳了起来,良久才缓缓道:“我计不成,乃天不遂人愿……”
噗嗤!
话还没有说完,刀光一闪而逝,头颅便冲天而起,鲜血喷洒一地。
蒋丞收刀,一旁的青年挠了挠头,问:“二叔,怎么不让他话说完?我倒是挺想听听这老小子要说什么。”
蒋丞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不过是一些临死前的豪言壮语,影响军心的东西,若是传出去便是给敌人壮军心,为何要让他说完?岂非太过愚蠢?”
“你也应该记住,对敌人无需手软,我已经给过他机会了。”
青年咋舌道:“有那么严重吗?不过是一两句话而已。”
“你忘了那顾川的讨贼檄文了?”蒋丞反问,而后悠悠道:“昔日北蛮十万铁骑南下,北州雍州垂危,内有白莲通敌叛国。”
“如此危局,就算是那位百战百胜的鬼面将军亲自前去,也未必能够很快解决,但结果呢?不出半月,北蛮大败,祸乱的白莲教半载不敢冒头。”
“而这,都是因为你口中的一两句话,千万不要小瞧这一两句话啊。”
青年似懂非懂,却是想起了顾川这么一个人来,嘿一声道:“也真是奇怪,那顾川现在好像没消息了,世人都说他是圣人之资,有天纵之才,怎么如今这样的乱世,他却没影儿了?”
“还有他的夫人,那位安北侯自从北州进了北境之后,便没了消息,不会是死在了北蛮人手上了吧?”
蒋丞皱了皱眉头,而后摇了摇头道:“可能吧,倒是希望如你所言,那顾川倒是还好,苍舒月那样的人太可怕了,如果她还活着……”
他没有将话说完,青年却仿佛猜到了什么,不确定的问:“二叔难道也怕那苍舒月?不会吧,终归是个女人而已。”
“我倒是觉得,那苍舒月说不定没有传闻那般厉害,也许是她父亲在后面出谋划策,保驾护航呢?”
蒋丞抬手敲了他一下,怒道:“盛名之下无虚士,那苍舒月鬼面将军的名号难道是假的?这可不是朝廷敕封,是敌人给她起的名号!”
“莫要小瞧天下人,天底下能人多了去了,比我厉害的也不知多少,远的不说,那冀州的刘武、雍州的贺屠北皆是不可小觑的英杰。”
青年咧咧嘴,捂着脑袋龇牙道:“知道了二叔,别老是打我头啊。”
“打你是让你长长记性!”蒋丞哼一声,接着吩咐道:“明日攻城,拿下阳城后休整一日,然后前往肃关!”
青年点了点头:“是!”
蒋丞正要转身离开,脚步一顿又道:“衡树那边给他传去消息,追上阳城逃走的人以后,让他直接绕过肃关去幽州。”
青年诶了一声,旋即愣了一下,有些不解道:“二叔,咱们接下来不是攻打肃关吗?衡树那边才三万人马,直接攻打幽州是不是有点太急了?”
蒋丞摇了摇头:“让他去幽州,是切断幽州援兵的路线,肃关位置如此关键,幽州的那些人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让他落入我们手中的,定然会派来援军。”
闻言,青年目光一亮:“我懂了!还是二叔想的周到,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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