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那顾川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宗海见眼前的少年,却觉得这谣传似乎也不可信。
而且,他手下还有这等剑道高手,也不是什么简单之辈啊。
宗海的思绪飞速闪过,却是很快回过神来:“顾公子,若是有空还请到我府上,本侯自当好好谢过公子救命之恩。”
顾川没有应下,只道:“侯爷言重了,您为大衍立功无数,便是何人见了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宗海听出话中的意思,便点了点头,旋即又有些疑惑道:“顾公子,方才那人?”
“真相如何,侯爷应当清楚。”顾川没有卖关子,点明道:“若是苍将军出事,此番受益者会是何人?”
宗海略作思索,道:“公子的意思是,那扮作苍将军的人,乃是异族奸细?”
“这便不得而知了。”顾川摇了摇头,并未再多说什么,只叮嘱道:“侯爷,如今多事之秋,还是小心为妙。”
说罢,他便牵着小橘转身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那贵妇人走向前来,对宗海问道:“侯爷,方才出手之人当真不是苍舒月那杀星?”
宗海双眼微眯,沉声道:“不会是她,我与苍家无冤无仇,她没必要来杀我。”
而且,这刺杀的手段太过拙劣。
若是苍舒月想杀她,大可不必亲自前来,便是她手下的亲兵也能将他杀了。
这刺杀之人,真正的目标显然不是他,而是想通过他的死,来嫁祸给苍舒月。
“那……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若是杀手再来……”
贵妇人话还未说完,宗海便抬手打断:“我们什么也不用做,此番顾川既然已经察觉,必然会将此事告知苍家。”
“有苍家出手,那背后之人便不可能得逞。”
良久,清风观的道长姗姗来迟,一名青衣道袍的中年道士上前问道:“侯爷,您没事吧?”
“暂且无碍。”
清风观的道士也习武,方才宗海遇袭的第一时间,也有道士上前帮忙。
只是他们实力低微,根本就不是那杀手的对手,如今地上也躺着几个清风观的弟子。
那杀手目的明确,并不想招惹清风观,只是将他们打伤,未取其性命。
宗海如何,顾川并不关心。
他领着小橘和阿竹,已经准备下山回家。
“阿竹姑娘,你可能看得出来,那出手之人的底细?”顾川思索着,对一旁的阿竹问道。
阿竹摇了摇头,回道:“用的寻常剑法,看不出来。”
闻言,顾川也没有觉得意外。
既然敢来刺杀一位侯爵,自是做足了准备,不可能让人寻着踪迹看破身份。
风雨欲来……顾川暗叹,他不想苍舒月上战场,也有人不想让她出征。
只是他是为了苍舒月的安危着想,而暗处的人却是怕她坏了好事。
“是异族细作、还是白莲教?”
如今有理由针对苍舒月的,便只有这两个势力了,若是以往可能还有皇室,但如今外敌环伺,皇帝也不会蠢到自斩大将。
前两者,又属白莲教的可能性最大,它们是最盼着大衍崩塌的。
只要苍舒月此次不能出征,那么北边的战事就会陷入糜烂。
就算最后苍镇南出手,哪怕能力挽狂澜,大衍也会元气大伤,到那时白莲教自然就有了更多的机会。
一路思索,三人已回到了东篱居。
“阿竹姑娘。”
顾川叫住要上房顶的阿竹,对她说道:“今夜可能会有人前来,你可提前做好应对。”
阿竹与他对视片刻,旋即点头应道:“好。”
见她应下,顾川面露微笑,伸手从兜里拿出一颗饴糖来,谢过:“辛苦阿竹姑娘了。”
阿竹不动声的将糖接过,没有说什么,转身走出了院子。
等吃了饭,顾川又进了书房,继续写着还未写完的兵法。
时间悄然流逝,夕阳落下,月上枝头。
银杏树下,顾川站在凳子上,小橘站在一旁为他递上点燃的彩莲灯。
“少爷,当心些。”她轻声提醒道。
“放心。”顾川应着,将点燃的花灯挂在树枝上,确认稳固后便跳下凳子。
“好看吗?”他拍了拍手,对小橘笑问道。
小丫头眼睛里闪着星星,笑着点头:“好看!”
“来,另一盏也挂上去,和少爷我的挂在一起。”
“好~奴婢要一直陪着少爷!”
“傻丫头,这是花灯,不是少爷。”
“嘻嘻~花灯也一样。”
待顾川将另一盏也挂上去,他又看向一旁的阿竹:“阿竹姑娘,你的要挂吗?”
阿竹看了看顾川,又看了看手里的花灯。
然后——
唰!
她忽然一跃而起,待再落下,手里的花灯已经不见了。
顾川和小橘齐齐愣了片刻,旋即一起抬头望去,只见原本的两盏花灯旁,已经多了一盏。
“阿竹姐姐好厉害!”小橘回过神来,睁大眼睛惊呼。
顾川呵呵一笑,问:“那少爷不厉害了?”
“少爷也厉害!”
晚风徐徐,花灯摇曳,灯火依偎。
挂完了花灯,顾川便让小丫头去找阿梅她们。
他自己则留在后院,坐在银杏树下,手捧一杯茶,目视着半空中的皎月。
忽而,一条白绫从空中飞来,缠在银杏树上,魅惑的笑声随之而来:“一人赏月岂不孤单,奴家来与公子作陪如何?”
顾川闻声望去,只见一白衣身影踏着白绫而来,竟如月仙临世,身姿曼妙,只是脸上被轻纱遮掩。
不过瞬息间,那月仙般的女子便已经到了近前,不过她并未落下,只站在白绫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树下的顾川。
“姑娘,既然已经来了,为何不下来喝杯茶,而且脸上戴着面纱也太过见外,不如摘了如何?”顾川轻笑着说道。
那女子闻言,掩嘴一笑:“公子有所不知,奴家不喜饮茶,独喜饮血。”
“喝血?”顾川摇了摇头,惋惜道:“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得改。”
“不知姑娘此来,是为了什么?”他说道:“总不能是想喝我的血吧?”
女子生的一双狐媚眼,盯着顾川:“公子当真不记得奴家了?”
“自然记得。”顾川点了点头,“上次见到姑娘,在下便惊为天人,时时想念,已相思成疾矣。”
这女子白衣上绣着火中白莲,他第一次踏入东篱居的时候,那救走持弩少年的女子也同样扮相。
再加上这独特的声音,顾川就是想忘记都难。
今日袭杀宗海的人,已经浮出水面,是白莲教的人。
答案并没有出乎顾川的意料,他们会针对苍舒月十分正常。
“咯咯~公子当真会开玩笑。”女子盈盈一笑,目光骤然变冷:“奴家此来,只想问公子,为何要坏我好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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