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这样说的,她是朵娇花。”
汇报结束。
冷漠无情的纪律部成员,黎问音她今天狠狠地记住他的脸了,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普通审讯室,黎问音和沈肆被分开关了,黎问音所在的这一间可谓格外热闹。
不仅是尉迟权来了,上官煜和周觅旋,以及有过一面之缘的东方芜,都过来了,齐齐坐在黎问音对面看着她。
黎问音压力山大。
阵仗怎么这么大!
坏了,沈肆那个狗贼不会带她去的是什么严令禁止的地方吧!
汇报的纪律部成员也经受不起这样的排场,速速汇报结束后连忙出门了,不敢再看里面的这几位一眼。
“黎问音,要不要来吃点奶油小饼干?”
和和善善的周小面包率先出声,主动端着一盘小饼干过来了,试图缓解一下气氛。
“啊谢谢周副会长。”黎问音噤若寒蝉,头也不敢抬,虚心地快速掏了两块小饼干,吃的如鲠在喉。
周觅旋送完饼干,人却没走,认认真真地蹲下来,努力地观察坐的极其不自在的黎问音。
上下左右,细致入微。
黎问音被盯的发毛,来回瞥了他两眼,还是忍不住开口:“周副会长,您......?”
“哦,不用管他。”
上官煜出言解释。
“他cos不还原被喷了,正重振旗鼓,在尝试精进妆造。”
黎问音:“?”
啊?什么玩意儿?
黎问音抬头小心翼翼地瞥了几眼面前的四个人,吞了口口水,率先认错道:“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打扰到你们工作了。”
他们几个嘛......
对面坐着的三个人面面相觑。
“没多大事,不要紧的,不过医疗部确实挺忙,我想起来我还有个病人针缝到一半,我先走了。”上官煜深沉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离开了,背影坚毅的像是要去拯救世界。
“?”黎问音看着他出去。
“我也,刚想起来我才把两个小混混摁趴下,还没开始打,我先走了。”东方芜也非常识趣地找好理由离开了。
黎问音的心虚都要被对他们的疑惑给冲散了。
“你喜欢我做的小饼干吗?”蹲着的周觅旋捧脸问。
黎问音超级捧场:“嗯!喜欢,好吃的!”
“那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周觅旋颤抖着声音弱弱地请求,“萱萱宝给你做的小饼干,你吃不完的,可不可以偷偷拿给我......”
“......”黎问音沉默了一会后应答道,“嗯!”
这个说法好可怜呐怎么回事!她会去磨着即墨萱给他留一份的,这都馋成什么样了!
“好!”周觅旋开心,“谢谢你哇,你人真好。”
“真不用客气周副会长......”黎问音都要承受不起这个夸赞了。
发现了自己没注意到的小细节的周觅旋又问:“另外你这樱桃耳夹是哪里买的,我也想.......”
“可以了,你也赶紧走。”尉迟权出声赶客了。
几番推搡,把迫切地追着想要链接的周小面包给关在门外了。
黎问音有些凌乱地呆坐着,有点没明白刚刚都发生了什么。
良久,她默默出声道:“当学生会长,很辛苦吧。”
“......”尉迟权微笑。
黎问音看着那个笑容。
感觉命好苦。
——
审讯室里终于只剩下黎问音和尉迟权两个人了。
这久违的场景,黎问音感觉既陌生又熟悉,还有些怀念。
不过对着尉迟权她就怀念不起来了,熟稔地缩着脖子低下头,绞尽脑汁想措辞。
“还有什么要说的现在就说了吧。”尉迟权侧首看手下报告,提笔写着什么。
“咳......我违规闯入禁区,我知错了,”黎问音老实交代,“不过都怪沈肆,是他带我去的,还不知道走的什么偏僻的道路,我都没看到禁入的标牌就稀里糊涂进去了。”
不放过她可以,但千万别放过这个沈肆啊!
尉迟权撩起眼帘看了她一眼,笑着问:“嗯,刚才纪律部的说...娇花?是什么意思?”
“那个......一时嘴快!”黎问音努力狡辩,“这个也都怪沈肆,是他先说什么让人怜惜的娇草,我被他传染了。”
真是全怪那个狗贼,黎问音都多久没违规过了,居然被摆了一道,被迫破戒了。
尉迟权手中的笔一顿,笔尖不轻不重地点了两下纸面,才继续往下写。
“嗯,好。今天的调查成果如何?和即墨萱汇报了吗?”
“还没来得及汇报就被抓了......但是成果颇丰!”黎问音细细讲了起来,“我和沈肆去了沧海院图书馆、食堂等地,差不多摸清了他的日常活动,了解到一点他们社团的事。”
尉迟权手中的笔彻底停了。
黎问音意识到不对劲,连忙峰回路转:“......咳咳然后现在的我真的诚恳地认识到了我的错误。”
又又生气了。
哎也是,本来工作就烦,同事还神经兮兮稀奇古怪的,自己又破例违规了。
这是多少盒草莓牛奶才能哄好的哇。
“那个,会长,请处罚我吧。”黎问音主动道。
她这话一出,迟迟没听到回应。
黎问音谨慎地抬眸去看。
尉迟权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面前。
黎问音魂都要吓飞出去了,尉迟权却略有不满地伸出手,若有若无地拨弄了一下黎问音脑袋上垂落下来的,长长的红头绳。
“能不能不要一口一个沈肆了。”
——
黎问音心脏漏了一拍。
刚刚还明明坐在审判桌对面,优雅端正地写着东西的尉迟权,此刻已经坐在了她身边,神态带着些莫名的委屈不耐,手指勾着他的头绳,声音像哼。
黎问音坚定一下内心。
现在她是犯人。
犯人不应该觉得审判官长得好色情才对。
“好,那我不提了。”黎问音答应。
她看着他的动作,问道:“你想要这个吗?”
“嗯?”尉迟权抬眸,笑道,“想要,那就可以给我吗?”
他说到“想要”这两个字时,手指一勾,轻轻扯住红头绳末端,散发出浓烈地拉住不想松开的感觉。
“可以啊,你想要的有什么我不能给你的?”
黎问音大大方方地表现出一种“放心,你,我宠的”的潇洒,介绍道。
“这是小时候宋姨教我编的,我没事了就编着玩,我自己还有一堆呢。”
“我想要的什么都可以给我......”尉迟权低声吟着这句话,笑着手指微微一用力,做出一个像扯下来的动作,“那我可以直接拿走这一条吗?”
“可以啊,”黎问音还是很大方,“它一扯就掉,很容易拉的,你不嫌弃可能沾到我头皮屑就行。”
黎问音回忆了一下:“我记得你变小的时候曾经拉过一次吧?很轻松的,你试试?”
“嗯。”
尉迟权说试就试,红头绳的末端已经被他用手指勾着绕了一圈了,他稍微一用力地收手。
头绳随着长发,哗哗散开,柔顺微翘的长发散落下来,那根红的明艳的头绳,此刻正搭在尉迟权举起来的修长白皙的手上。
黎问音:“看吧!我系法很巧妙的,扎的紧紧的,但是很方便取下来。”
“是啊。”
尉迟权轻笑着垂眸看着手上的头绳,微微歪首,似乎此刻被他托在手心里磨碾着的,不是编法有些随意略显无章法的红头绳,而是某件惊世之宝价值连城的绝佳艺术品,这样才配得上他驻足许久的目光。
他欣赏着,说道:“像抓住了你身上的红线。”
“......”
啊。
黎问音心跳一滞。
......犯人胡思乱想,审判官应该或许大概也不能完全摆脱责任吧?
“还真、还真有点像,”黎问音悻悻然地收回来点目光,吞了口口水,“我是主要看红色好看,你......你怎么忽然想要起它了?”
“我偶尔会需要束起头发,但是经常忘了要带发带之类的东西,”尉迟权缓声解释道,“便想着抢一根你的。”
黎问音心乱乱的,嘴上也乱了起来:“抢啊,抢挺好的,嗯,多抢点。”
“嗯?”尉迟权笑了,“你说你的系法是一拉就掉的那种,那有没有系的很紧,拉不掉的方法?”
黎问音含糊点头:“有。”
尉迟权:“我想试试。”
现在的黎问音急需干点什么冷静一下有些升温的脸庞:“好!来,在哪里试,我系给你看!”
“这里。”
尉迟权扯了扯衣袖,伸出手,露出精白的手腕,他手背上的青筋在白皙的皮肤上看得很明显,腕骨突出来些许,标志至极的骨节分明,关节处略粉,非常漂亮。
“系在这里吧,结打的越死越好,最好怎么也拽不掉。”
黎问音:“......”她无声地再次吞咽了一下。
果然都怪审判官。
犯人怎么会有错。
这世俗的纷纷扰扰,她抵抗不了一点。
——
片刻后,尉迟权站起来,很是满意地欣赏自己手腕上黎问音缠了几圈的红头绳。
黎问音怎么知道这人说着是要抢过去给他自己束发,后来不知道怎么居然缠他手腕上去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但黎问音也没敢问,她现在烧的慌,愤愤然地在心中偷偷骂他是不是在勾引自己。
这是正事吗?!
还是什么新型处罚?什么让她升温的小手段?
那他对其他犯人也是这样吗?!
不行!
黎问音义正辞严。
那绝对不行。
“会长,”黎问音开口问道,“那个,我的处罚呢?”
“这个啊,”尉迟权还在看自己手腕上的红绳,“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星座展览馆本就快翻新完毕了,差不多就一周后便重新开放了,你这次,写个检讨就可以了。”
“哦好好好,”黎问音点头答应,“那是让我回去写,还是在学生会写完才能走?”
尉迟权:“我已经给你写完了。”
“什么?”黎问音一愣。
尉迟权指了指放在桌上,他刚才写的东西。
黎问音不敢相信地凑过去看,发现还真是尉迟权按自己的口吻写的一份检讨书。
“哇塞!突然对我这么好!”黎问音受宠若惊,“特别特别感谢!又又你是最好的又又!”
她一直还以为他生气了呢,原来自己吓自己,虚惊一场。
“我也抢了你的东西,算一换一了。”尉迟权笑着解释道。
提起这个,黎问音觉得自己有必要说说。
“不能算一换一,这个是我愿意给你的,你想要的我尽量都会给你。”
尉迟权有些疑惑:“那你.......?”
“你抢我的随便你抢,但是别抢别人的,”黎问音絮絮叨叨,“抢了也不要就这么在人面前戴。”
“?”尉迟权笑着看她,“怕我做坏事被打?”
“不是,打的话我觉得应该是你打别人,我是......”黎问音想不出好的措辞,就直接道,“我是感觉你这样太色情了,你这个样子不要给别人看。”
尉迟权一怔。
......诶?
黎问音非常认真地看着他,满满地担忧,一脸的关切“我还可以勉强忍耐一下但其他人就说不定了,你要乖乖的哦”。
是哪个举措?哪个片刻?哪个瞬间?
尉迟权默默地琢磨。
学习能力分析能力高到离谱的学生会长仔细搜索了一圈黎问音的神态变化细节后,敏锐地综合整理分析出一个结论。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黎问音。
喜欢看手啊。
尉迟权轻轻点头,很随和的就答应了黎问音这乍一听有些莫名其妙的理由,通情达理道:“好,我知道了,我会好好保护好自己的。”
随后他拢了拢自己的袖口,往外拉了拉,遮了遮缠绕着红头绳的手腕。
不知是无心的,还是故意的,他垂眸稍微调整了一下,另一只手的手指伸进去勾起来一点红绳,指腹抚过红头绳系起来那鼓着的结,轻轻蹭蹭,有股说不出的缱绻感。
黎问音盯着的眼眸微微颤抖,那一瞬间,总感觉他磨的不是红头绳鼓起来的结,而是其他的什么。
她脑内警铃大作,震颤着眸心愣愣地看着他。
尉迟权则轻松笑了。
嗯,收获颇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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