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他这样问一句,谢德音身体便本能的做出应对了。
她神色楚楚的靠在他左肩上,似怨,似恨,也似委屈的轻喃道:
“恨。”
耳边传来的低语,在情理之中,可是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般生气,反倒是这样委屈的语气,让他心更软了三分。
“本王待你还不够好吗?”佯怒的语气本就没什么威慑力,又是这般耳鬓私语般的低哑,谢德音自然分得清楚请他的情绪。
“好,可是男女之事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不过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自晓得自己要嫁人后,便盼着能嫁个如意郎君,夫妻和美,相携白首,可是最终不过一场镜中花水中月。
王爷每次自我房中离开,我便担惊受怕是否被人看到,便是在人前,目光也不敢在王爷身上多作停留,生怕被人看出端倪。这本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可是我无力改变,只能被动的接受。
这本不是王爷的错,可是我并非是宽和大度的人,每每夜里想起如今的遭遇,心中怎能不怨恨?可是我知晓王爷待我好,又告诉自己不该怨恨,可我终归是个小女子,参不透这男女之事,便这样既有些怨恨,又有些不舍,更有些鄙夷自己的与王爷纠缠着。”
此番话听在周戈渊耳中,只觉得身心如沐在四月的芳菲天里。
那句既怨恨又不舍,语气委屈娇软,心意多情缠绵,任凭谁又能抵挡得住?
他知她心中有恨,如今肯与自己剖开来讲,周戈渊很是欣慰。
他左手轻抚着她的后背,微微偏头看着她睫毛微颤的抖动着,盖住了她满腹的委屈。
周戈渊一时心软如水,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他眉间柔色氤氲,语气也轻缓无比。
“陆元昌如今已是废人,他的德行众人都知晓,你此时与他和离,无人会说你什么。待过段时间,此事平息了,本王接你入府,可好?”
谢德音双唇紧抿,并未说话。
周戈渊知她心中所想,便带着轻哄的语气说道:“本王知道你不想为妾,许你侧妃之位,侧妃与妾不同,侧妃要上皇家玉牒,不会让你无名无分的跟着本王,便是百年之后,也是与本王同葬一穴的。”
谢德音心中冷笑。
这就是他的白头偕老。
以为谁都稀罕上皇家玉牒,稀罕与他埋在一处!
当真是自以为是!
谢德音依旧神色楚楚,语气低落沉沉道:
“可王爷终究是要娶正妃的。”
周戈渊轻抚她后背的手微顿,听她这般不懂事的话,若是换作旁人,早就挨了训斥了,周戈渊只是不悦的闷声道:
“凭着本王对你的宠爱,你在担心什么?”
谢德音不想再跟他继续这个话题,埋首在他颈间轻蹭了几下,娇声委屈道:
“王爷,咱们不说这些不开心的好不好?我困了,想歇着了。”
因为谢德音的再次拒绝,周戈渊心情郁郁,也知晓她今晚经历颇多,也受了些惊吓,便不再与她说这些。
“本王今夜要歇在此处。”
陆琳琅在他的殿里面叫嚷声估计还没停,还是谢氏这儿清净。
谢德音心中惦记着陆修齐他们,不想让周戈渊留下,但是又不能说出来,只好说道:
“王爷有伤,万一夜间碰着王爷怎么办?不然我随金子去耳房那边先歇一晚上。”
周戈渊却不甚在意道:“本王睡里侧,碰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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