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儿登基以来,他就大刀阔斧的整治吏治,裁减冗员,启用一些前朝被佞臣打压的贤能之辈,与世家贵族多有抗衡。
那时她曾说,不该如此激进,若是得罪了世家,反倒不利。
事实是,他从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依旧推行他自己的政令。
如今想来,哥哥当初全说对了。
现在朝堂上,哪里还有别人说话的地方,谢家一个商贾之家都能封了侯爵,满朝文武,竟无一人反对!
是不是将来那谢氏想要后位,周戈渊他就敢欺君罔上,废黜她们母子,给谢氏让位?
从没有任何一刻,太后像此时这般清醒。
她知道,庄家私自练兵这步棋是走对了,若是没有依仗,她这位置如何能坐的牢稳?
谢家被封威海侯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宴罢便有内阁拟旨,礼部准备,谢家只等听封了。
定襄王给太后使了眼色,太后借故离席,等无人时,定襄王面有怒色。
“一个谢清宴,让我们不得不吐出三十万两银子,还折了许多的人进去,怕再受牵连,我如今按兵不动。如今周戈渊当着满朝文武抬举谢家,便是打我们庄家的脸!他竟然不顾念一丝一毫跟太后往日的情意了。”
太后突然轻嘲的笑了一声。
“原先我也当他对我有情意,如今想想,不过是一个笑话。当年他母妃柔贵妃喜爱我,让他娶我,他极为孝顺,对柔贵妃的话无不应从,也对我比对其他的女子好,我那时便以为我是不同的。可是如今想来,这份不同当真是一个笑话。男人善变,哪儿还有什么情意可言,遇到更年轻漂亮的,眼里哪里还有我。”
定襄王微微皱眉,说道:
“周戈渊身边那个秦氏太后也不必介怀,从她入府到如今也没有个名分,待崔氏女嫁进王府后,那样一个出身卑贱的女人,只需抬抬手指,便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
太后嗤笑一声,抬头看着定襄王。
“那秦氏女,哀家已经丝毫不放在心上,你当周戈渊抬举谢家是为何?难道仅仅是因为一个谢清宴?哀家告诉你,周戈渊与平阳候的世子夫人谢氏暗通款曲,勾搭成奸。那妇人甚是巧言,如今周戈渊被她魅惑,将一个商贾之家抬举到这个地步,当真是少见。”
定襄王一听,心中一惊。
他隐隐记得那个谢氏,还是因为行宫中太后为难那谢氏一事,当初以为是为了周华月。
“那谢氏生的甚是貌美?比那秦氏还貌美?”定襄王与平阳候府并无来往,是以并未见过。
太后请哼一声。
“不过是有我两分模样,惯会些狐媚手段,大着肚子都能将周戈渊勾的紧紧的,将来还了得!原先因为行宫湖心岛的事情与周戈渊闹的不愉快,便想着放过她,如今这般情况,哀家定然不能容她!”
此时定襄王的手下隐迹而至,禀告道:
“王爷,那两淮盐商的商会会长今日已入京,此时便在杏花楼中,如今两淮盐税一事闹的沸沸扬扬,他此时入京来寻王爷,只怕不是好事,这些年他手中可有不少跟咱们自己人打交道的证据。”
定襄王知道他。
在盐税的事情被一个小小盐商捅出来的时候,他就让那边的人按兵不动,他在朝中周转,想办法拿住那个举报的人。
没想到那人似是有备而来,凭空消失了一般,寻不到踪迹不说,连家人也在一开始就搬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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