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眼东宫门口的两位侍卫,谢承泽上前问道,“你们太子下朝回来了吗?”
他没问建帝来没来,因为就算来了,估计也没走正门,或者也吩咐过不准侍卫暴露他来过的事实。
“二殿下。”似是十分意外二皇子会出现在这里,两个东宫侍卫互相对视一眼,随即让出了路,“太子还未归宫,不过太子殿下吩咐过了,若您来,不必通报,可直入东宫。”
“行。”谢承泽未察有异,直接踏进了东宫。
待他走远后,东宫门口的侍卫不禁再次对视一眼,“二殿下不是说再也不来东宫了么?”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估计早忘了吧。”
“我倒是不这么觉得……若真忘了,怎么会这么多年都不来一趟?而且当时二殿下发了多大的火,你我又不是没见过。”
“唉,也是,之后太子就经常提醒我们,若二殿下来东宫,一定不能阻拦……这一晃,都有四五年了吧。”
“可不是么……”
谢承泽丝毫不知那两个东宫侍卫在背后偷偷说了什么。
没人领路,他便自己瞎逛了一会儿,打算让建帝放松一下警惕,等建帝以为自己藏稳了,他再来个“突击检查”。
头一次来东宫,谢承泽觉得还很稀奇,不过走着走着,便发现这里简陋朴素得很,与承欢殿简直大相径庭。
除了有几个湖亭点缀,大多都是漆黑冰冷的门殿,天色渐暗却无人点灯,偶有家臣匆忙路过,见到他时会微微讶异随后行礼,便再无一丝人气儿,连个像样的宫女都找不到,好似一片荒芜死地。
谢承泽很快便逛得无趣了,正打算找个人打听一下书房在哪儿,从远处匆匆走来一个老管家,对着谢承泽恭敬行礼道,“殿下,太子还未归宫,请您先移步东宫寝居吧。”
去寝居做什么?
谢承泽疑惑不解,摇头拒绝,“不了,本殿要去东宫书房。”
老管家微微一怔,东宫书房乃重务之地,按理来说是不允旁人轻易进入的,但是……
老管家再度躬身,抬手示意道,“殿下请随老奴来。”
谢承泽抬脚跟上了老管家,边走边打听道,“东宫为何如此荒凉?竟然连个宫女和侍卫都没有,咱们建安都穷成这样了?连个宫人都雇不起了?”
老管家:?
“殿下,东宫一向如此,且宫人们都在后殿服侍家臣。”似是有些意外谢承泽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老管家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又释然道,“殿下应是许久不来了,当时又年幼不记事,忘了倒也正常。”
一向如此?谢承泽摸了摸下巴,“幼时的事,本殿确实有些模糊了,可否细讲?”
“殿下若想知晓,不如去问问太子殿下,老奴这身份实在不适合开口。”似是在恐惧什么,老管家面色微微变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在一处门殿前停下脚步,“殿下,书房到了。”
谢承泽抬起头,果然见那门匾上写着“书阁”二字,阁内灯火通亮,他不禁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双手推开书房便是大喊道,“父皇!您真是让我好找!”
为了躲他,还想让人把他骗去东宫寝居?还好他机灵,知道他定是在书房!
然而房内毫无回应,谢承泽疑惑地扭扭头,发现书房里空无一人,书案上更是一本奏折都没有。
“父皇?父皇!你别藏了,我看到你了!”谢承泽在书房里逛来逛去,却是一个人影都没找到,他不禁狠狠拍了下脑袋,“坏了!中计了!”
是调虎离山!
建帝定是故意让太监搬着奏折路过御书房,误导他要把奏折送去东宫,实则自己就躲在御书房里,只等他率先一步来到东宫,而不曾料到奏折会半路折回御书房!
“狗爹,心眼子全用在我身上了!”谢承泽不禁破防骂道,“但凡用在朝政上,也不至于国库穷成那样,连个我都养不起!”
跟在他身后的老管家,默默低下头,恨不得自己没长这双耳朵。
这世上,活着的人里,大概也只有二皇子敢骂皇上,且不受罚了。
至于死了的,还有一个花贵妃。
谢承泽最后骂骂咧咧地回了承欢殿,而御书房,正在批奏折的建帝打了个喷嚏,笑吟吟地对着赵公公道,“那小子,定是去东宫扑了个空,正骂朕呢!”
赵公公无奈地笑了笑。
陛下这是记仇上次被二殿下遛鸽子呢,如今“报复”回来了,自然高兴。
想来民间的父子,也不过如此吧。
——
翌日清晨,谢承泽好不容易从床上爬起来,都洗漱干净准备出门上朝了,赵公公带着迷你圣旨姗姗来迟。
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睡饱再去工部。”
谢承泽气得把迷你圣旨往地上一摔:“故意的吧你!我都起来了!”
懂不懂冬天起床的艰辛啊!
赵公公习以为常地捡起迷你圣旨,扑棱了一下上面不存在的灰,重新放到了谢承泽的手里,“殿下可要收好了。”
谢承泽随手塞进枕头底下,打听起来,“今日太子与沈侍郎,还有那林将军与韩郎中,可上朝去了?”
赵公公:“陛下准他们去调配外派的官员与兵力了。”
谢承泽点点头,这才出门。
来到工部,工部的官员们都等在门口迎人,显然是建帝已经下达了他要来的通知,谢承泽裹紧了身上的外裘,顶着众人热烈的眼神走了进去。
昨日的火炕被凿开了顶,燃烧的木柴产生的烟气,通过炕内的烟道流向了炕尾,古老正站在旁边,用一层石板盖着炕尾试探着温度,以此测量蜂窝石合适的堆叠高度。
见到谢承泽来了,古老被烟熏得有些黢黑的面容抽动了几下,这才浮起一丝古板又别扭的笑容,“二殿下。”
随即又继续低头哼哧哼哧地研究火炕。
屋里的烟气弥漫得有些多,谢承泽闻着难受,不禁捂住鼻子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咳咳。”
他咳起来跟条得了哮喘的小狗似的,咳声又可怜又隐忍,听得古老心烦意燥,不禁抬头无语道,“二殿下逞什么能,受不了便先出去呆着!”
“古老~您又心疼我~”谢承泽一边犯贱,一边顶着古老那杀人似的目光,迈着小碎步跑出了工房。
吸了几口新鲜的冬风,这才感觉活了过来。
过了一会儿,古老走了出来,“问题都解决了,昨日已经召集京城的工匠入宫,今日会统一教他们制作火炕。”
谢承泽点点头,瞅了一眼屋里,虚心请教,“古老,我刚刚瞧着,咱们灶台的烧火口处,似乎没有拦火的烧火门啊。”
古老瞥了他一眼,“有,不过图方便,没做。”
“噢噢噢。”谢承泽继续试探问道,“那咱这火炕,能不能再加个烧火口,放在屋外面?”
“放外面做什么?”古老皱眉,甚至觉得这么愚蠢的问题就不该问出口,“做个饭的功夫,正好把炕热了,多省事?放外面还要顶着寒风去屋外添柴,何必多此一举?”
谢承泽摸了摸鼻子,小声嘀咕道,“我是怕一氧化碳中毒。”
“什么中毒?”古老疑惑道,他从未听说过什么氧什么碳的,而且烧个火跟中毒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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