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北书大喜,疾步迎了出去,“快,快请国师大人!”
郡王府前厅,看上去约莫五十、清隽白皙的中年男子,任谁也看不出他已是百岁老人!
只穿着一身寻常麻布轻衫,往那儿一站,便给人一种不敢亵渎、心生敬畏之感。
他身后那群衣着华丽、藐视众生的随从反而落了下乘,沦为他的陪衬。
想起对方高深莫测的能力,墨北书禁不住屏住了呼吸,放轻了脚步。
上前抱拳行礼,微笑道:“国师大人,许久不见。”
国师露出淡淡笑容,稍稍打量了他一番,才道:
“郡王风采更甚从前,我大丰有福了!”
墨北书谦逊道:“承国师大人谬赞,元烨不胜惶恐!”
国师话锋一转,开门见山,“去看看老王妃吧。”
墨北书谢过后,亲自带国师前往老王府寝殿。
难以启齿道:“国师大人,我祖母她……”可能正在对丫鬟耍流氓。
国师摆了摆手,“无需多言,我看看便知如何化解。”
闻言,墨北书心情摆烂,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不给国师看也不行。
“金莲坐过来点,让我看看你今日的肚兜是什么颜色……”
屋子里传来老王妃粗哑的声音,墨北书尴尬得脚趾能抠出一个郡王府。
刚要说点什么缓解尴尬,国师神色淡定地摆了摆手示意他噤声。
随即缓缓闭上眼,仿佛瞬息间进入了某种超凡状态。
随即说道:“老王妃是途经郓州地界才出事的吧?”
墨北书心想这事儿妥了,国师连这都知道,定能解决。
“正是,国师高明!”
国师一睁眼,眼中爆发出一道精光,倏忽而止,抬步走了进去。
搂着丫鬟、面露淫笑的老王妃倏地抬起头来,往常慈祥的目光阴邪得像条毒蛇,朝国师看来。
墨北书心中一颤,下意识朝腰间佩剑摸去,又无奈地放下。
默念:自己的祖母,亲的……
老王妃原本虚弱的身体不知哪来的力道,将怀中丫鬟猛地推出去,发出桀桀怪笑声。
“来了个装神的,刺激!”
到此刻,墨北书心中的侥幸一扫而空,不得不承认祖母这是被阴邪附体了。
果然如姜缈所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人家只是不说,不是不信!
国师双手负于背后,一步一步朝老王妃走去,宛若身披星辰、脚踏风云的世外高人,气质超然物外。
以超脱尘世的口吻轻描淡写地说:“是你自己现身,还是需本国师亲自相请?”
老王妃发出嚣张刺耳的笑声,语气不屑,“老子还没玩够,你说出来就出来?老子岂不是没面子?”
国师微微叹息,“虽忌惮伤害老王妃的身体,但……”
“但你妹,逼话多过文化,不打就滚!”
老王妃霸气侧漏,老态龙钟的身体竟快若闪电般朝国师飘了过来。
轻灵得像飞鸢,又诡异的凌厉。
国师面色倏然一变,这邪祟不讲武德!
猛地后退,大袖一挥,无数白色细粉如天女散花般飞散开来!
老王妃竟在半路硬生生一个倒翻,避开这蓬白粉。
但站在一旁的墨北书就没这么好运了,哪怕他及时屏住呼吸往后躲,也不可避免地吸入些许。
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不可控制地软软跪倒在地。
国师迅速掠过来,一手拎起他的后衣领飞快退出寝殿。
老王妃猖狂大笑,“装你妈呢,弱得批爆,能动老子的这地儿就没有!”
他可是考察了一百年才放心出来的!
国师充耳不闻,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颗蓝色小药丸塞进墨北书口中。
那药丸入口即化,沁人心脾的馨香和清凉之气布满口腔。
只片刻,墨北书便清醒过来,身体的力量渐渐恢复。
他一把抓住国师的手,心急如焚。
“国师大人,对方可是很难对付?”
国师面色沉静地点了点头,“确有些道行,只因他藏匿于老王妃身上,我投鼠忌器,不敢轻易下重手。”
墨北书满心焦虑,急迫地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国师神态从容,平静道:“莫慌,待我回府准备一些物品,定能在不伤害老王妃的情况下将之驱逐。”
见他说得云淡风轻,信心十足,墨北书心中的焦虑稍稍平息。
国师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回府准备所需之物,改日再来造访。”
墨北书也没心思留客,客客气气地将人送出了门。
目送国师的仪仗离去。
沈南从旁走上前来,“殿下,不如还是请姜缈来吧……”
国师有点……算了,有点啥他不说。
“嗨,好盆友,就知道你义气!”
姜缈的声音从门前高大的榆树上传来。
二人抬头望去,只见姜缈啃着鸡腿满嘴油光,晃悠着脚丫子坐在最高的树杈上,伸出只油爪子跟沈南打招呼。
沈南眼睛一亮,“真的是你!”
姜缈轻轻一跃,从二三十尺高的树上跳下来,身姿轻盈美妙……
如果忽略那松松垮垮、前胸后背还写着“囚”字的囚衣,颇有种仙女下凡的氛围感。
她伸手在沈南的肩头上拍了拍,顺便揩去手指上的油。
感慨道:“果不愧是本大仙相中的好盆友,别人是既怕兄弟过得苦,又生怕兄弟开路虎,你这是赶着给兄弟送禄福啊!”
沈南听不懂她这些奇奇怪怪的话,但也明白这是在夸他,摸着后脑勺憨乎乎地笑了。
墨北书错愕地望着她,“你不是在坐牢吗?”
姜缈:“越了个狱,挣完钱就回去继续蹲。”语气轻松得像是我去买了个菜。
就……挺藐视王法的。
说完,从包包里摸出一块雕刻着卡通佩奇的劣质玉牌塞到沈南手中。
“好盆友,贴身戴着,别又被人哄走。”
说着,睨了墨北书一眼。
尊贵的郡王瞬间红了耳尖,轻咳一声,故意吓她。
“你来这里做什么?快回去,你这案子由太子皇兄亲自监督审理,若被他发现你越狱,后果自负!”
姜缈不高兴地看了他一眼,“咋地,这项目是非给别人做不可?”
别逼我不正当竞争啊!
墨北书:???
心中不由得有些烦躁,这丫头能不能有点分寸,他这正烦着呢,尽捣乱。
姜缈撇着嘴角,“豪横什么?你很身段吗,请放下你的牛,信不信今晚那色鬼就要上你的身?”
“什么?!”
墨北书想起祖母那不堪入目的状态,脑补代入了一下自己,顿时一阵恶寒。
他见过姜缈的本事,自然不敢质疑,当下也顾不得得罪国师,态度倏然一转。
恭敬道:“还劳烦你去看看。”
姜缈下巴高高扬起,“哼,这还差不多,年轻人不要这么嚣张,我只是坐了牢,不是上了墙!”
墨北书深呼吸,我忍!
忍气吞声地把人往里请。
挂在榆树上的长松子想提醒姜缈还有他,恐高症硬是让他失了声……
姜缈走了几步,鼻子忽然跟狗子一样耸了耸,狐疑地盯着墨北书。
“小郡肝,你乱吃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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