嗑唠完了,景湛准备离开。
又被姜缈拉住了。
“跟你打听个事儿,我想塞个人进体制内,这事儿谁能办?”
景湛眨了眨眼,“本朝对买官卖官的容忍度为零,查到了就是掉脑袋的下场,我劝你冷静。”
姜缈淡定地抱着双臂,那小眼神叫一个目空无人。
“谁说我要买官了?”
景湛松了口气,便听姜缈接着道:“我就没打算出钱。”
你倒是会钻空子!
景湛好奇道:“谁这么没眼力劲儿,找上你这条路子?”
姜缈也是奇道:“何出此言?”
难道不该是夸人有眼力劲儿吗?
就她现在这人脉,就没有她姜大仙办不成的事儿!
如果有,当她没说。
景湛笑得不行,“托你办事儿,还不得给你好处?但这事儿若是办不成,跟肉包子打狗有什么区别?”
让缈缈把吃进肚子里的包子吐出来是不可能的事儿,还不如挖她胃来得现实点儿。
姜缈揪着小眉头,不满地瞪他。
“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就这么没有良心吗?”
景湛憋着笑,认真而诚恳地劝慰她。
“钱没了可以再赚,但良心没了,钱就赚得更多了。”
好他妈有道理。
可惜这次没人给她行贿,玩不了黑吃黑。
姜缈虎着小脸,“别废话了,你就跟我说谁能把这事儿给办了吧!”
景湛指了指脚下,“这屋子的主人,卓公公可是司礼监秉笔太监,你找他吧。”
姜缈眼睛都笑弯了。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就在东屋住。
当天等卓公公回来后,就把这事儿跟他说了。
卓公公大致问了一下情况,沉吟着点头。
“能识字写字,还能出口成章,听起来是个有学识的,老奴来安排,让他去大理寺做个文书吧。”
“成,你跟大理寺的人说,往后他的俸禄直接由我去领。”
姜缈笑得像偷吃了鱼儿的喵咪。
琢磨着让桑掬月在大理寺干个几十年,给他整个先息后本的还款模式。
搞得不好,他这一辈子都得替她打工!
提起大理寺,姜缈就想起姜淮的事儿。
多嘴问了句,“大理寺还没查到凶手吗?”
卓公公摇头,“那姜淮除了你还真没别的仇人,你的嫌疑排除后,他们暂时还不知从哪里着手。”
姜缈也就随口一问,完全没有想要找出凶手将之绳之以法的正义感。
天生我材必有用,我能不用就不用。
跟卓公公说好第二天就带桑掬月大理寺去面试。
其实也就是走个形式,这套路她有经验。
上辈子她好不容易通过层层考核进了个大厂,可把她牛逼坏了。
结果被一个关系户顶替了名额。
吃过晚膳,就溜哒到花街去找桑掬月。
华灯初上,这烟花柳巷渐渐鲜活起来。
半旧不新、样式不一的红灯笼挂在一间间青楼前。
远远看去,像是条由于生活不检点,导致多处骨质增生的红龙。
暧昧的红色下,桑掬月跟冷千璃一个在街头、一个在街尾兢兢业业地乞讨。
姜缈站在桑掬月面前,抓起他那碗中零星的几个铜板往包包里放。
桑掬月抬起头,惊喜道:“缈缈……”
姜缈板着小脸,“跟我走。”
桑掬月二话不说,立马跟上。
回头冲街尾的冷千璃挑衅地一笑。
冷千璃眼巴巴地望着他跟姜缈走了,心碎了一地。
但他不敢上去,上次闯了祸,姜缈一定还没消气。
姜缈跟桑掬月说了一下情况。
“给你找了个文书工作,好好干,争取早日转正,别给我惹事儿,知道吗?”
桑掬月踌躇满志地点头,“我办事你放心。”
心中甜蜜得像浸了蜜。
他就知道,就算缈缈没了记忆,他在她心目中地位也比冷千璃高出许多。
他都能出入公堂了,那蠢货还在当乞丐。
姜缈带着他去了上次买衣裳的成衣铺。
掌柜看见她,立马开始插门板,一边说道:“收铺子了,你去别处吧。”
姜缈小手一抬,死死按住门板。
“不行,你做生意实诚,我说了要来照顾你生意的。”
掌柜都想哭了,他那是实诚吗?
那是没讲过她!
见她死死扒着门板不放手,只得认命道:“老价钱,你愿买就不买,不买拉倒。”
姜缈撅着嘴不满,“老客户难道不该再给点优惠吗?”
掌柜垮起一张批脸,“再说就涨价。”
姜缈闻言,眼睛一亮,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
“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跟人砍价?来,切磋切磋!”
半个时辰后,经过多轮唇枪舌战,双方终于以老价格达成交易。
掌柜口干舌燥,盯着姜缈无语道:
“我一早就说了老价钱卖你,你非不,结果还不是白费唇舌。”
姜缈在精神层面得到十分的满足感,嘿嘿笑道:
“要是没有讲价这个环节,我会觉得你坑了我很多钱。”
掌柜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就五钱银子的生意,也能叫很多钱?
暗暗打定主意,回头就去城隍庙烧烧香,求神仙以后别让这丫头来“照顾他生意”了。
亏钱事儿小,主要是太费口舌。
姜缈叮嘱桑掬月明日去大理寺面试,便自个儿回去了。
次日一大早,大重九便来找她了。
姜缈被灯草叫醒。
耷拉着眉眼,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我小时候最讨厌吃饭和睡觉,现在想想当年真是贱啊。”
灯草嘴快,“您现在也挺贱的,明明可以什么都不做,您非得自个儿找事儿做。”
姜缈仰天长叹一声。
“主要是太无聊了,本想卖掉房子去环游世界,奈何房东不同意。”
灯草一边给她套衣裳,一边撺掇道:
“小姐,您不试试怎么知道老爷不同意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姜缈夸了灯草一句。
“真是个小机灵鬼!”
灯草羞涩地笑着,“小姐您环游世界的时候,记得带上奴婢啊。”
姜缈:“……”
你还当真了。
到了会客厅,大重九一见到她就给跪了。
哭丧着脸道:“姜缈小姐,您得救救小的啊。”
姜缈奇道:“你怎么这快就坐完牢了?”
大重九看向灯草,不确定这是不是姜缈的心腹,有些话不敢说。
姜缈看懂他的眼神,摆手随意道:
“大胆说,她是我的狗腿子。”
狗腿子重重点头,以证明事情的真实性。
大重九:“……”
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大重九疾声道:
“姜缈小姐,小的本应做坐半年牢的,是我以前的靠山永安王把小的捞出来的。”
姜缈不解,“这不是好事儿吗?”
大重九苦涩道:“王爷是想要小的命!”
“王爷得知小的投靠您,便对小的起了杀心。”
姜缈点头,“这倒也合理,换了我的狗腿子要弃暗投明,我也弄死他!”
灯草圆脸一白,“噗通”一下跪她身旁。
“小姐您放心,奴婢这辈子就在您这条贼船上焊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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