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寒诏墨色的眸中霎时浮现出一层寒意,他淡淡地扫过陷入昏迷的云思语,冷冷地道,“不用管她。”
若非念着云思语曾经救过他的命,就胆敢给他下药这件事,够他要了云思语的命。
眼下不过就是让她在春寒天躺一夜病一场,便宜她了。
说罢,墨寒诏就带云暮璟迈开步履往前走,一路迈向暮月殿。
他小心翼翼地将云暮璟放在床榻上,然后一掀衣摆,落座在床沿边上。
墨寒诏墨眸扫过云暮璟的小腹,满是怜惜,“这是东宫的第一个孩子,倒是辛苦璟儿了。”
“不辛苦。”云暮璟摇摇头,那绝美的面容透着几分柔和,“能孕育殿下的孩子,是妾的荣幸。”
“这是从前妾,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成真,妾此生无憾了。”云暮璟敛起眉目,温柔中不由得掺杂担忧地道。
“只是妾,很担心...这宫中鱼龙混杂,宫中哪个人一怀孕,就会被所有人都盯着。”
“妾这心里就是七上八下的,不安的很,唯恐孩子不能顺利降生。”
墨寒诏自深宫长大,明白云暮璟的担忧,也深知,云暮璟这份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
后宫的女人里头,他父皇的妃嫔争斗最是猛烈。
她们除了搏他父皇的宠爱以外,就是想方设法支持自己的儿子来跟墨寒诏斗上一斗。
从前墨寒诏没子嗣的时候,她们尚且能松一口气,也有那一丝希望。
毕竟墨寒诏虽然是太子,可东梁皇位不会传给无后之人。
眼下璟儿怀了身孕,恐怕不少人都盯着璟儿的肚子,保不齐,还有人会对璟儿不利。
不过...墨寒诏墨眸轻轻闪烁两下,清俊的面容露出一抹嗤嗤然之色,朝云暮璟安慰似的哄道,“璟儿放心,有孤在呢。”
“曾经孤还是孩子的时候,她们尚且奈何不了孤。”墨寒诏幽幽地道,“现在孤已经位居东宫之位,羽翼逐渐丰满,她们再想害孤的孩子,不可能。”
“孤,会护着你们娘儿俩的,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和孩子。”
“殿下...”
云暮璟主动半倚靠进墨寒诏的怀里,整个人气息也渐渐柔和,“有殿下这番话,妾悬着的心便落下了,妾相信殿下。”
墨寒诏瞧着云暮璟这娇娇弱弱的模样,心头柔软一片,顺势揽住云暮璟的肩膀,把她带进怀里,向她承诺,“孤定不负你所望。”
云暮璟眉眼弯弯,轻轻‘嗯’了一声,只是满是无辜的眼底深处有光晕在止不住地流转。
墨寒诏这么对她下承诺,在孩子当真没有的时候,恐怕...得发疯呢。
所有的一切,都还顺着她预料之中那样在发展。
云暮璟很清楚,依照云思语的性子,眼看今夜自己的计划没有成功,定还是不会放弃的。
恐怕等病刚养好,就马不停蹄地要再度去勾引墨寒诏。
不过太后既要给太子纳妾新人,筹备这么一段时间,想来也是够了。
届时新人入东宫,有的是人能够伺候太子,就会将云思语所有的路堵死。
云思语穷途末路,心如死灰,又本来就对云暮璟心生怨恨。
只要云暮璟稍微激云思语一下,她就会把心思动到云暮璟腹中的‘孩子’上,要对这孩子下手。
云暮璟只需要将计就计,故意把假孩子流掉,云思语自然就完了。
墨寒诏可不是傻子,云思语只要敢对云暮璟动手,那藏在再好,也逃不过墨寒诏的眼睛。
这一夜,墨寒诏直接就宿在暮月殿当中,也没做别的什么,只是抱着云暮璟睡觉。
云暮璟本就容易困倦,又累了半宿,一沾枕头,直接就陷入深度睡眠当中。
竖日清晨,云思语体内的迷药药效退散后,才迷迷糊糊醒过来。
“阿嚏!”
她整个人身上都是飘零的草叶,还有晨霜的露水,尤其昨儿她去找墨寒诏的时候,还穿着轻薄的舞衣。
这会儿被冻的快连知觉都没有了。
云思语想起昨晚的事情,明明自己都快要成功了,结果不知怎的,就昏过去。
最可恶的是,她虽然晕着,但似乎...依稀能察觉到是发生何事。
“真是该死的云暮璟,她哪里能这么巧刚好路过花园?”云思语一边打着哆嗦,一边眼底满是愤恨,冷冷地道。
“一定是她,她用了什么阴谋诡计,把本宫迷晕来救的殿下,就是想令殿下对她感激,简直可恶!阿嚏!”
“来人!来人!银锁呢,死哪里去了!”
银锁本来盖着厚厚的被褥,躺在桃花树后头睡觉呢,此时听见云思语的怒吼,也是冷不丁清醒过来。
“太子妃,奴婢在这呢。”银锁急忙站起身,从桃树后头绕出来,还不忘一脚把被褥往里踹了踹。
“还不快过来扶本宫!”云思语呵斥地道。
“是。”银锁一边答应着,匆匆上前,一边在云思语看不见的地方,默默翻了个白眼。
云思语是什么人她还不清楚么?一旦计划没达成,云思语首先就是对身边的人兴师问罪。
要是银锁没及时出现,云思语指不定就要借着她泄愤。
她昨夜,就是防着呢,这才搬了被褥过来,陪云思语在这睡了一晚上。
果然,云思语被银锁搀扶起来的那一刹那,脸上霎时就浮现出审视之色,幽幽地道,“本宫问你,昨晚上本宫昏迷,你都干嘛了?为何不弄醒本宫?”
“太子妃娘娘冤枉。”银锁耷拉下脸,苦笑道,“昨晚上,奴婢一听见这里的动静,就立马探出去了。”
“后来奴婢瞧见,娘娘前脚刚晕,殿下后脚也晕死过去。”
“奴婢正纳闷想过去查看,结果连奴婢也晕了。”银锁小脸浮现出不解,抬手抓抓自己的后脑勺,茫然地道,“说来也奇怪,昨晚上好像所有人都晕了。”
“包括殿下的暗卫们,殿下昏迷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出来。”
“是这样?”云思语皱皱眉头,如果是连君泽哥哥的暗卫都逃不开被迷晕的下场,那银锁会中招,倒也不奇怪。
“千真万确。”银锁认真地点点头道,“后边的事情,奴婢就什么都不清楚了,直到方才太子妃喊奴婢,奴婢才醒。”
云思语露出一抹沉思状,不知过了多久,她怨毒地道,“好一个云暮璟,真是小看她了,手段真是强。”
“她别以为破坏我这一次计划,就能赢!本宫,还有的是时间!”云思语阴阴地笑着,“在云暮璟生下孩子之前,都没办法伺候殿下。”
“我就不信,殿下能扛得住本宫一次又一次的勾引...阿嚏!”
云思语话刚刚讲完,整个人就是一个哆嗦,无力地要往地上栽倒。
她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晕晕乎乎地道,“银...银锁,本宫怎么感觉,顶上有两个太阳...”
说罢,云思语直接眼皮朝上一翻,朝银锁重重压下去,呜咽地道,“本宫好难受,快带本宫回幽月殿,请王大夫来给本宫瞧。”
银锁嘴角猛的抽搐两下,面上止不住地露出嫌弃,不过她到底还是幽月殿的宫女,只能应着云思语命令,把她拖向幽月殿。
自今日之后,云思语直接大病了一场,后边一段时日,都在幽月殿内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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