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放心,府里半点风声都透不出去的,外面的手也伸不进来,这点臣可以向您保证。”
萧痕缓缓转头,居高临下的注视着眼前的中年男人。
他是他御极后从地方提拔上来的,七品县令跃至三品府尹,当时引起了不少朝臣的反对。
可他依旧力排众议,将京兆府交给了他。
这三年来,他也没让他失望,不结党营私,不攀附权贵,只一心效忠于君王。
“你是怎么看待苏党一派官员的?”
罗修成闻言,身体不受控制的颤了颤。
陛下为何突然问他这个?难不成是担心他勾结了苏相,与镇北侯有往来?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陛下亲自提拔他,委他重任,他并未做什么僭越之事,陛下怎会猜忌他?
如今问这个问题,应该是跟程世子有关。
他们君臣俩在牢里一定商议了什么,部署了什么,而且需要他的配合。
思及此,他急忙叩首道:“回陛下,权臣拉帮结派轻则祸乱朝纲,重则动摇国本。”
他也没胡乱攀咬苏党的官员,只阐述历朝历代以来朝堂最忌讳之事。
停顿片刻后,他又继续道:“若陛下有用得着臣的地方,臣定竭尽全力。”
萧痕最满意的就是他的圆滑世故。
此人虽然正直,但不刻板,虽然游走在各大权贵世家之中,却又不会为利所诱。
这样的人,最适合用来制衡朝局,因为他不用担心他会被哪方势力收买。
“礼部尚书即将告老还乡,等他走后,你接替他的位置,入阁参政吧。”
罗修成眼底划过一抹诧异之色。
原以为三品府尹已是他为官的终点,毕竟自己没有盟友,也没有靠山,能入京已是皇恩浩荡。
没曾想……他竟还有登阁的一日。
府尹大人怔怔地抬头,颤声道:“臣,臣并无功绩,而政绩也平平,以二品尚书的身份入阁恐怕不妥。”
萧痕伸手拂掉袖口上粘着的草屑,轻飘飘地道:“功绩可以立,政绩也可以慢慢做,你急什么?”
罗修成一听这话,便知自己立功的机会来了,急忙叩首问:“请陛下为臣指点方向。”
啧!
他提拔上来的人就是上道,除了程霖跟冥起那俩完蛋玩意儿,其他的都不用他操太多的心。
帝王在心里狠狠自夸了一顿,而后淡声道:“今晚会有人来代替程霖坐牢,至于程霖……他要去执行秘密任务。”
他只笼统了说了几句,并未向他言明程霖要去执行什么任务。
再信任眼前这个臣子,也不能向他透露程霖的行踪。
比起他,程霖要重要多了,这世上除了冥起不会背叛他们,别的都要提防着些。
罗修成转了转眼珠,很快就明白了帝王的意图,急忙开口道:
“大理寺的监牢不稳妥不安全,程世子移交过去的话,恐叫人看出什么端倪,
臣会想办法让他在京兆府大牢多留几日,并亲自看管着,不让任何人靠近他。”
此言甚得帝心。
萧痕扯了扯唇角,似是笑了。
“那你即刻入宫面圣,想法子奏请陛下将程霖多留在这京兆府几日吧。”
“臣领旨。”
…
大国舅府。
嫣然醒后就默默地坐在窗前落泪,无论采儿怎么劝,都止不住她的眼泪。
如果程霖现身救她于危难,并且承诺娶她为妻是大喜的话,那么他入狱,生死未卜便是大悲。
同一日经历大喜大悲,于她这种养在深闺的女子而言,无疑是天崩地裂,难以承受也正常。
“姑娘,您就别折腾自己了,奴婢相信程世子不会有事的,陛下那么器重他,又岂会让他折在这事上?”
采儿还在劝。
也不知哪句话哪个字戳到了嫣然,她动了动僵硬的脖子,涣散的瞳孔才渐渐有了焦距。
“英亲王是先帝的兄长,这么些年来与皇室宗室的族亲捆绑在了一块,牵一发而动全身,
陛下再舍不得程霖,也很难为他开脱的,以眼下的情况看来,死罪或可免,但刑罚难逃,
他那么优秀,原本可以在朝堂一展报复,如今,如今却因我深陷囹圄,我又怎么释怀?”
说完,她缓缓伸手捧住脸,不一会儿泪水就顺着指缝淌了出来。
采儿哭着抱住她,“姑娘,您的命怎么这么苦?”
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一连串的脚步声。
两人顺着窗柩往外看去,只见几个内廷的宫监与宫女在管家的指引下,匆忙朝她们的院子而来。
而几人身后,跟着郭府的几个女眷,其中为首的是郭老太君。
嫣然一见这阵仗,猛地攥紧了手中的绣帕。
采儿也慌了神,颤着声音问:“他,他们该不会是过来捉拿姑娘您的吧?”
“别胡说。”嫣然低斥出声,“要捉拿也该是官府来捉,怎么会派内廷的人?”
“……”
很快,一行人走进院子,为首的太监扯着嗓子道:“皇后娘娘有口谕,请郭家大姑娘出来接旨。”
嫣然闻言微怔了一下,待反应过来后急忙起身。
许是在榻上跪坐得久了,刚下地就一个趔趄,好在采儿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姑娘小心。”
嫣然在膝盖上轻捶了两下,等那阵麻意稍稍退散后,疾步走出了屋子。
刘公公见她出来,颔首道:“郭大姑娘,咱家是凤仪宫的掌事太监,奉皇后娘娘之命来给您传懿旨。”
嫣然听罢,急忙屈膝下跪。
刘公公清了清嗓子,尖锐的道:“娘娘口谕,召郭家嫡长女即刻入凤仪宫小住,潜心为皇嗣抄写佛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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