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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 双生


她原以为三殿下荣登大宝,打压中都世家,提拔寒族学子,推行薛灵安利民之策,也能再次为南凉开辟出一个盛世。

可终究沉疴难愈。

宋兰亭求的,也从来不是千秋鼎盛,富贵无极。

他只想远离功名利禄,远离那座困了他二十年的牢笼,此生逍遥自在。

是她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因一己之仇,管窥蠡测。

他抚了抚她的鬓发:“你来此,是不是想问云涿的行踪?”

她答得干脆,应得利落:“嗯。”

他将她打横抱起,只是书房的软榻,睡一人足矣,两个人并肩而卧,还是太小,便出了门,又回了自己的寝卧。

他将锦被披盖在她身上,连被角也都一点点掖得紧实了,自己才上了榻,倚在床头,青丝如瀑,四散垂落。

“他扮作牧民,去寻北狄可汗的主帐了。”

“只有阿兄一个人吗?”

“还有观星寮。”

“昂。”陆温怔了怔,微微起身,凑入他怀里,顺手将他也拢进了被子里,眨着明亮的大眼睛问他,“观星寮,究竟是做什么的?”

他答:“有观星象,便可测风云的,有画符道,便可解迷阵的,有驭百兽,便能破万军的。”

他这样说,实在叫她的瞌睡虫一扫而空:“这么厉害吗?”

他闷闷的笑,低下头,在她的唇畔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嗯,很厉害,是夜宴司的杀手锏。”

“说起来,为什么景沅,就是那个蜀中大族景沅,有两张不同的脸?他是不是也会易容?”

他也躺下,任由她枕在自己的臂腕:“他是异胎双生。”

“什么是异胎双生?”

“就是,分明是一胞双胎,兄弟二人,却长了两张不同的面容。”

陆温微惊,总算恍然大悟:“这么说来,入夜宴司的景沅,和长赢的护卫,不是同一人,但都叫景沅?”

古时双胎为不祥之兆,景氏是蜀中大族,大族则更为忌讳双生之事,约莫是将一人养于人前,一人养于暗中,兄弟二人,共同使用景沅这个名字。

她估摸着,进了夜宴司的那位景沅,是暗中的那位,皮肤苍白,面容无暇,一动一行都带着死气与沉闷,像是被虫啃噬的一截枯木。

跟在长赢身后的那个护卫,看起来则明朗多了,有人气儿多了。

谢行湛低低嗯了一声,吻了吻她的耳尖,热气铺洒在她的颈侧:

“他入了夜宴司,有了新的名字,叫景澈。”

前路明澈,景澈,真是个好名字。

陆温想了想,又问:“那排行榜的第十名,是景沅,还是景澈呀,他们长得又不一样。”

他离得近,说话时,总觉得是在朝她的耳廓里吹气:“等云儿见了景澈,自己问一问?”

“我才不问,他见了我就想杀我,我才不去找架打呢。”

“那就找景沅问一问?”

“可是我跟他不熟诶。”

就见过一面,一句话也没说过,直接上去问,太子殿下排的潘郎榜第十名,是你,还是你的那位弟弟,这合适么?

谢行湛被她噎得无言以对,弯着眼睛,低低的笑。

陆温不知他为什么笑,便在心里过了过这番话,想了良久也没想出那句话不对劲儿,戳了戳他硬邦邦的手臂,嘟囔着说: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嘛。”

他收紧双臂,紧紧揽她入怀:“以前的云儿,才不会跟我讨论这些繁琐又家常的事情。”

她心尖颤颤,泛起阵阵痒意:“反正……反正……反正我阿兄肯定是安全的,对吧?”

“嗯,我保证。”他道。

过了一会儿,她又皱了皱鼻尖,闷闷的说:“那景澈跟在我阿兄身后,安全吗?”

“毕竟……我和他的仇,还是拐了个弯儿的,他都想杀我,那他与我阿兄……岂不死敌见面,你死我活?”

“不会。”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抚道:

“夜宴司之人,都宣过誓,此生,只忠于百姓,不忠于任何政权,哪怕是北弥执政者,日后将百姓的尊严踩在脚底。”

“亦有人会牢记自己的初衷,为百姓请命,揭竿而起,再创太平。”

“景澈自幼孤苦无依,但正因自己孤苦,不希望别人重复他的路,所以,他不会的。”

……

到了五月初,陆温的孕身愈发明显,她须早做打算,否则不仅瞒不住女学,也瞒不住谢行湛。

她想了想,择了日子,递了玉令,求见昭惠妃娘娘。

盛飞鸾生产还不足一月,孩子体弱,养在襁褓之中,要时刻不停的抱着哄着。

陆温说了几句话,因孩儿哭闹,盛飞鸾一句也没听清。

待她总算哄睡了孩儿,小公主被奶娘抱了下去,才有了闲暇和她叙话。

她的鬓角汗津津的,是方才哄孩儿时累的,陆温见状,拧了湿帕子递了过去。

她擦了脸,总算松了一口气:“怎么说,他是孩子的父亲,为何这么大的事情,要瞒着他?”

陆温也叹:“可能是怕他操心吧,等生了以后再说也不迟,鸾姐姐,千万千万要替我瞒着。”

盛飞鸾又道:“可是生子犹如去鬼门关走了一趟,你若是不告诉他,生产那日,你要独自一人么?”

陆温笑了笑:“谁说我是独自一人了,还有玉致姐姐,妩霜妹妹,莺儿,绿儿,小禾……她们都会陪着我的。”

盛飞鸾无奈,只能揉了揉太阳穴:

“要不,你就住在宫里,待你生产,有十几个接生的婆子备着,二十几个助产丫头备着,才叫万无一失。”

陆温笑吟吟的,还是拒绝了:

“本就是怕他发现,才来求姐姐你的手令,放我去泽丘生产的,要是进宫了,人多眼杂,连三日都瞒不过他。”

盛飞鸾正欲要说什么,就听外间一阵急匆匆的脚步,有个清爽明朗的声音也一道传了过来:

“陆家姐姐来了。”

陆温转身,扶着腰,正欲俯首叩拜,刚弯下腰。

旁边的嬷嬷就被盛飞鸾使了个眼色,嬷嬷又将陆温扶了起来,迎回了座椅上。

乌明鹤是刚下了朝,朝服还在身上,一身玄色冕服,锦绣山河,纹路蔓延,金线泛着冷肃的光芒。

冕冠之下,是十二根玄玉珠垂旒,年轻的帝王已经逐渐收回了朝堂上的权柄,随之而来的,是气吞山海的无尽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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