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李温怯弱地闭上了嘴。
他明白楚稚什么都做得出来,他还有个未出世的孩子要保护。
“带下去。”
楚稚挥挥手,示意刘狗儿将人带下去。
她需要静一静,和谢妄说些密语。
屋内的人瞬间走光,只剩下他们两人相视而立。
四只眼睛相互对视,又挪开。
屋内瞬间升起一阵暧昧的气息,让两人都有些不自在。
谢妄道:“四年前……”
楚稚垂眼,耳根悄悄红了几分:“我并不知晓那时候的事。”
谢妄静了瞬,他低低道:“我查到了一些事。”
但他却并不打算尽数说出来,而是话锋一转,道:“可滴血验亲并没对上,我……”
他话下的意思,不知道楚稚听没听出来。
也不敢叫楚稚听出来,毕竟若这件事是真的,那楚稚的孩子就找回来了。
可若中间出些什么差池,她在将自己的家分解得支离破碎后依旧没得到她想要的东西,她的希望会再一次扑空。
再也无路可走的她会崩溃疯掉。
谢妄打量着楚稚的神色,瞧见她眉眼间神色淡然,平静十足。
他一顿,还是道:“待李温道出他到底将孩子送到哪里了吧。”
闻言,楚稚低低应了声:“好。”
她垂眼,眼底涌动着不安和失落。
她和谢妄已经确定,四年前那夜疯狂的人是彼此,可却不能确定王爷府上的孩子是不是他们两人的孩子。
毕竟,滴血验亲没成,那脚底的梅花印记也无。
再毕竟,当年李温最开始找的人是肖润,又怎么辗转到了谢妄手上?
楚稚闷声道:“你去查吧。”
谢妄的眼神冷了几分:“不必多此一举,且叫李温过来。”
楚稚抬眼,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下巴,心里生出一阵可靠的感觉。
不过片刻,李温就被人带了过来。
他被压着跪在两人面前时还倔强地挺直了脊背。
他心里恨及了,却也打定了主意不会让两人省心。
抬眼,瞧见谢妄鄙夷的,居高临下的眼神,他越发坚定了这个念头。
“李温,给你一个能活命的机会,你可愿意要?”
李温一怔,眼前一亮。
他没想到是这样的话,他以为是酷刑,却没想到是生机。
可转念一想,却又觉得谢妄一定在戏耍他。
李温道:“休想我说些什么!”
谢妄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不耐。
却还是压着心里想要一剑刺死他的怒火低声道:
“蠢货!”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也知道这是你唯一活命的机会。”
他轻捻着拇指上的玉扳指,道:“肖润什么都招了,将大大小小无数的罪名全都送到了你头上,朝堂内还有他的同党,帮他脱罪简直易如反掌。”
他语气轻挑:“你不会不明白这点,更不会不明白,那一纸状词现在在我手里,我只需轻轻动下手指,你就能逃出生天。”
李温的挺直的脊背渐渐弯了下来。
只见他低着头,一声不吭地看着地面。
谢妄道:“这等关乎你性命的大事,我自然会给你时辰细想,但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说完,他从容地坐了下去,神色淡然地望着李温。
楚稚抿唇,也跟着坐了下去。
日头一分一秒地滑过,照在屋内的阳光悄无声息地转移到了屋檐上。
李温跪如枯石,一动不动。
突地,静谧的空气中传来他沙哑的嗓音:
“你说话算话,不会杀了我。”
谢妄挑眉,摩挲着手中的剑,用一种看待注定跑不了的猎物的眼神回应李温:“自然。”
李温又道:“我非但不能死,还要和姜玲儿一起远走高飞,你们不能追杀我。”
谢妄又道:“自然。”
李温顿了顿,这才开口,终于将藏了四年的秘密和盘托出。
“四年前,我和肖润达成了交易,他说只要让他得到楚稚的初夜,他便能将我托举进翰林院。”
“新婚夜,我迷晕了楚稚,将她送了出去,我则去寻了姜玲儿,天不亮时,她便被肖润亲自送了回来。”
“一月后,她有了孩子,恰巧姜玲儿也有了孕……
话说到这里,楚稚的脸色白了几分。
谢妄便道:“这里不必说。”
李温抬眼,看了眼谢妄,又看了眼楚稚,自嘲地笑笑。
他冷不丁地来了句:“稚儿,你到底是何时不爱我了?”
楚稚捂着胸口,胃里一阵翻涌。
谢妄便又道:“再废话,我便直接了解了你。”
李温不甘心的看了楚稚半晌,最后缓缓低头,继续道:
“孩子出生后,我将孩子送到了肖润府前,我也算是有良心的了,谁的孩子,谁养。”
他眼神阴沉了几分:“现在想来,真是后悔没亲手掐死他们。”
楚稚猛地抬眼,强忍着恶心道:“你将孩子送到了肖润府上?!”
那谢妄身边的两个孩子……
到底是谁的?
“不,你说谎了!”
楚稚反应很强烈:“你怎么不说我是怎么到了谢妄府上的?!你想耍滑头!”
她的声音尖锐,惊得李温瞪大了双眼。
“你怎么会去谢妄的府上?!”
李温急了:“都这个时候了,我怎么可能会说谎!!你要是真的去了谢妄的府上,他会不告诉你吗?!”
李温又指着自己:“你要是去了谢妄府上,肖润怎么会真的给我送进了翰林院!肖润怎么会什么都不告诉我!!!”
一声嘶吼完,三人都安静了下来。
谢妄头一个捋出了头绪:“他……八成也有不知晓的事。”
“还是得再去问问肖润。”
楚稚蹙眉:“再?”
谢妄的神色有些躲闪:“当年,我……”
那时,他醉得不轻,又被人下了药,什么都记不清了。
至于楚稚是怎么来的,从哪里来的一概不知。
全靠清风清厉两人解决。
醒来后,清风清厉说是从肖润家绑来的歌姬,完事后就又将人送了回去。
他就只当这人是歌姬,也照着歌姬找了四年。
却没料到中间还有这么个茬子。
他也问过肖润,肖润只说昨夜喝得酩酊大醉,他府上的歌姬又一批又一批地换,根本不知晓这人是谁,好不容易被他逼问着记起来了,最后也只是说这歌姬大抵没脸在京城待了。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