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问他，去年四月二十六号晚上八点半左右，你在哪里？成书记想来想去想不出来。我们问他，你有记日子的习惯吗？他说没有，不然翻一下，就知道了。”
“我有记日记的习惯，钟市长也有。”
郝枫含蓄地暗示道。
他脑子里一闪，眼睛一亮：
“王处长，你刚才说，成书记不认识童锦杰，那把他抓过来，让他认一下成书记，他如果认不出来，不就说明他说的话是假的？”
曹卫华笑道：
“成书记不认识他，不等于他不认识成书记。在电视里看到，或者有人把成书记的照片拿给他看。”
郝枫一拍自己的脑袋：
“你瞧我这脑袋，真笨。”
曹卫华也有些巴结道：
“你是副市长，不是警察，你想的是全市性的大事，哪里考察这些细节？”
郝枫说道：“嗯，可能与职业有关。今天去，我们可以想个办法，讨出他的真话。”
“嗯，我心里有数了，等会进去后，我来问他。王处长，你打开手机录音功能。曹处长，你呢？注意观察他的脸色，捕捉他说话中矛盾的地方，然后逼他说出真相。”
“好的。”
王兴如说道：“郝市长，以后，你就叫我小王吧。我年龄比你大，职务比你小得多，多不好意思。”
曹卫华也不安道：
“是呀，郝市长，你叫我们处长处长的，多别扭。与你相比，我们狗屁都不是。”
郝枫笑道：
“职务不分大小，都是为人民服务嘛。好，那我就叫你们名字吧。”
他们这样一路开一路说话，很快就来到江林县县城北郊一个建筑工地。
这是个高层住宅工地，这个工地就是童锦杰包下来的。
大清包，工人和机械设备都是他的。
郝枫把车子停在工地围墙外面的一条马路边，心想要是惹恼他，他叫民工出来包围我们，那就要出事了，还是把车子停远一些为好。
他又往前开了一段路，停在一个路口的转弯处，开车方便，进退自如。
这个位置得到王兴如和曹卫华的认可后，他们就走出来，朝工地走去。
这时是晚上八点十六分。
郝枫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按照商量好所扮的角色开始实施。
王兴如走在前面，郝枫走在中间，曹卫华殿后。
工地已经收工，巨大的工地上寂静无声。
高悬着的塔吊伸着长长的臂膀，静默在夜空中，一幢幢建筑物高低不平地矗立在地面上，被钢管脚手架包得严严实实。
工地的右侧一角搭着十多排彩钢板临时房，这是民工住的宿舍区。
工地的大门已经关闭，宿舍区的小门还开着。
包工头童锦杰在宿舍区里有一间单独的房子，办公兼住宿。宿舍区也有保安，王兴如领着郝枫他们走进去，保安喊住他们问：
“你们找谁？”
“找童老板。”
王兴如站住问：“他在吗？”
保安打量他们：“没看到他出去，应该还在里面。”
保安挥挥手让他们进去。
宿舍区搭成四合院的形状，每栋简易房都是两层楼。几乎每间房子里都亮着灯光，房间里人影闪动，不时地有些人声传出来。
有人在洗衣服，有人在吃饭，有人在说道笑。
王文兴虽然来过，但还是在形状相似的楼房间迷了路。
他转来转去，好容易才找到童锦杰所在的那栋楼。
准备上楼的时候，郝枫叫住他们：
“最好把他叫出来，在这里讯问恐怕不行。”
曹卫华说道：
“他不是说给成书记送了一百万吗？那就是行贿罪，可以抓他的。”
王兴如犹豫：
“可省纪委领导，没有作出这样的决定，我们这是私自来找他问话，你怎么抓他？”
曹卫华想了想说道：
“我们以市反贪局的名义传讯他，他不走，就强行带走他，应该可以吧？”
王兴如还是不敢：
“可以是可以，但我们没有经过领导同意。”
曹卫华看了郝枫一眼：“郝市长不是领导吗？”
郝枫也谨慎道：
“但我不是反贪局领导，也不是省市纪委的人，这是干的私活。要是他不肯走，要我们出示证件，或者传讯令什么的，怎么办？”
曹卫华说道：
“问题就在这里，我们没有开传讯单，也没有收捕令，你怎么抓他？况且就我们三人，在这里强行带他走，恐怕有难度。”
他们站在楼下说话，有人注意到他们，好奇地朝他们走过来。
郝枫果断道：“走，先上去再说，见机行事。”
他们从外楼梯走上二楼，往东头的童锦杰房间走去。
他们都穿着便衣，从一个个房间门口经过时，民工们只是好奇地看着他们，没有什么反应。
但郝枫总感到气氛有些不对头，便对他们轻声道：
“要是他态度强硬，我们马上就走，出来再候他，或者跟踪他。”
“好，就这样定。”
王兴如和曹卫华都点头同意。
来到童锦杰房间门口，走在前面的王兴如见前面半间的办公室里没人，但亮着灯，里面半间的宿舍里有人影晃动，就对着里间喊道：
“童老板在吗？”
“在，谁呀？”
童锦杰警惕地应了一声，从里间走出来，一看是王兴如，后面还跟着两个陌生人，脸顷刻阴沉下来：
“是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跟你们说清楚了吗？”
王兴如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沉声道：
“还有一些问题没有搞清楚，再来问一问。你坐下，不要怕。”
他转过脸看着郝枫说道：
“这是我们的头，他要亲自问几个问题。”
童锦杰打量着郝枫和曹卫华，脸上露出不安，眼睛里射出两道阴鸷的目光。
他在办公桌边坐下，强作镇静道：
“问吧，什么问题？”
郝枫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给曹卫华使了个关门的眼色。
曹卫华把门关上，在一张小方凳上坐下。
郝枫看着童锦杰，开口问：
“童老板，你说去年四月二十六号晚上八点半左右，到成思清家里送了一百万元钱，但成思清说，那天晚上，他不在家。”
“什么？”
童锦杰脸色顿变，翻着眼睛，有些慌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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