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莞尔:“在夫人眼中,我那位老泰山就这般靠不住么?”
“不然呢?”丹娘翻了个白眼。
“岳父大人当年能官拜宰辅,必有过人之处,何况当年他可是我朝最年轻的宰辅,若没有一点真本事,如何能服众?更不要说被圣上垂青了。”
这话说得丹娘哑口无言。
她抿了抿嘴角:“……那眼下这案子,你们俩有眉目没有?”
“既是岳父大人主导,我这个做女婿的从旁协助就是,有没有眉目嘛……且看且审,问题不大。”
丹娘:……
因为这些事儿,宋家重新又成了圣京城里的香饽饽。
赵氏在一众贵妇女眷里的地位水涨船高。
大约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丹娘回去看老太太时,就瞧见赵氏满面红光,在老太太跟前回话也是眉飞色舞的,恨不得将这些好心情通通都写在脸上。
老太太叮嘱道:“虽说圣上如今又对我宋家有了眷顾之心,但你们也须谨慎,凡事切不可大意,要恭顺谦卑才好。”
赵氏忙压了压不断上扬的嘴角,懂事道:“瞧母亲说的,我都这把年纪了,如何不明白?还请母亲放心。”
她说着,又转脸去看丹娘,“说起来还是咱们家七姑娘福气大,如今谁不说抚安王府风光呢。”
“不过是关起门来过日子罢了,什么风光不风光。”丹娘笑道,“我是个什么人,旁人不晓得,自家人还不清楚么?不过是勉强糊着面子,不叫人看穿罢了。”
语毕,老太太与赵氏一齐笑了。
不过赵氏笑得多少有点言不由衷。
又说了几句,赵氏身边的下人来回话,说是府里来了上回子定下的采买,要太太过去清点。
赵氏这才起身告辞。
她一走,丹娘忙挽着老太太的胳膊追问:“太太这是欢喜坏了,怎么您还当着孙女的面敲打她呢?”
老太太无奈:“你这嫡母向来容易得意忘形。”
顿了顿,老人家只好说起了另外一桩事。
原来是赵氏前几日去人家府里做客,倒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宴饮,不过是几个平日里颇有交情的贵妇太太奶奶们坐着一块吃茶说笑。
因宋府如今风头正盛,赵氏自然也成了那些妇人里头最众星捧月的那一个。
人这一高兴,就容易犯糊涂。
赵氏也是一样。
她竟然随口应下了一桩儿女喜事,不知哪个府上的太太开的口,说要把自家的庶女配给宋府嫡出的长子宋竹砚做妾室。
丹娘大吃一惊:“啊?怎么能这样……”
老太太说起来都有些火大,用力拍着沉香木做的桌案,手腕子上戴的一串佛珠都跟着噼啪作响:“谁说不是!这还没灌两口黄汤,只是吃茶都能糊涂成这样!都是京内为官的,来日若是遇着运道东风,人家起来了也说不准,纳人家正经闺女为妾,亏她想得出来!!”
丹娘无语,有些不想说话。
说白了,京内嫡庶之分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苛。
尤其是官宦人家的闺女都是娇客,都是锦衣玉食养着的。
哪有人家正经闺女做妾的……
分明就是对方给挖的一个坑。
偏赵氏头脑一热,竟还答应了。
“老太太莫生气,那后来呢?”
老太太叹了一声:“太太到底掌管了咱们府里中馈多年,如今膝下儿女子孙环绕,我总不能当众拂了她的面子。只好与她关起门来细细一说——还好,她还不算个糊涂的,一点就透。”
瞧着老太太一脸无语的模样,她忍不住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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