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三奴收了衣服进来,见自家姑娘懒洋洋地躺在榻上,桌案上是写了一半都不到的字,不由地暗暗发愁。
三奴劝道:“姑娘,您可别睡了,回头老爷下了衙回来万一问起您的功课,您可怎么交代呀?”
这话本就不是慧娘爱听的,她翻了个身:“爹爹现在哪有空来管我,大姐姐就快要成伯爵夫人了,他有的是精力去哄着大姐姐。”
三奴吓得赶忙朝屋外瞅了瞅,确定无人听见,这才去捂慧娘的嘴:“我的好姑娘,您就少说两句吧,合着上次挨罚还不够吗?这禁足禁到现在了,老爷又不是没来过。算奴婢求您了,赶紧去把那两页纸给写了吧。”
慧娘一股脑坐起来,对着三奴的胳膊狠狠拧了几下。
“小蹄子,也轮得到你来教训我?”
三奴疼得眼眶一片通红,语气却越发诚恳:“好姑娘,您就算拧死我,做奴婢的也绝无二话,只是我不愿姑娘再受罚,老爹那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咱们何必在这个节骨眼上惹老爷不痛快呢?”
“待这段日子熬过去了,等到大姑娘出了阁,太太跟前就您一个嫡女,怎么都不可能不为您着想。到时候老爷再看您认错态度好,说不准就会跟您配一个圣京城里的夫婿,哪里还能是那些个什么贫寒举子了?”
三奴的话字字句句都说到慧娘的心坎里,想起这些日子的憋屈,她忍不住哭出了声,主仆俩狠狠哭了一通,慧娘好歹是起来把一份女训抄完了。
当晚,宋恪松真的过来检查作业了。
见慧娘认错态度良好,表现也算积极,他语气和缓了许多。
从明月轩出来,他转向就去了秀芳阁。
赵氏正在院子里打点女儿的聘礼,越忙越快活。
见宋恪松来了,赵氏盈盈一笑,虽徐娘半老,却也颇有姿色:“老爷回来了,杳儿的嫁妆单子可瞧见了?”
“我正要为这事找你,你哪里来这么多银钱,还给杳儿置办了那些田地。”他拉着赵氏耳语,似乎很着急。
赵氏:“老爷不用担心,那些都是从我的嫁妆里出的,我这些年理家管事也有了不少积蓄,刚好给杳儿添妆。”
宋恪松点点头,看赵氏的眼神也颇为赞赏:“若是杳儿日后能有太太一半的本事,在侯府的日子就不用操心了。”
赵氏被捧得相当开心:“老爷今日怎么这般嘴甜,老夫老妻了还说这些话,是有什么事儿等着我去办吧?”
“被你说准了,前些日子我托丁大人在圣京找一处书院,如今有结果了。白云书院的风先生学问很好,远近不少达官显贵家的子弟都拜在他门下求学,竹砷的年纪虽大了些,但若是能跟着这位老先生读一年的书,来年参加科举也更有把握。”
宋恪松边说边乐,就差喜笑颜开了,全然没注意到赵氏脸上已经隐隐透着寒霜:“这事儿老爷做主就成了,跟我一个妇道人家有什么好说的?”
“你是太太,如今距离开春也没几个月了,该给家里孩子的一应衣裳都该做起来,尤其是竹砷,千万不能懈怠了,免得出门读书让人笑话,丢的还是我们宋家的脸。”
赵氏咬着牙,笑眯眯地答应了。
待宋恪松一走,赵氏的脸就沉了下来,看那些琳琅满目的聘礼箱子也高兴不起来,她一甩手回了自己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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