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那婆子倒是泼辣的,立马昂起脑袋:“说句大不敬的话,赵家太太难道不也在说自己?孤男寡女睡在一起,怎都是我们哥儿的错了?要不是女人主动勾搭,不知廉耻,哪有这档子事?”
“你、你——大胆!!”赵舅母差点被气晕过去。
那婆子知道自己口无遮拦,又连连磕头,表示自己愿意下去领板子,但自家六少爷是绝对清白的。
方姨娘哭了起来:“老太太,太太……六少爷平日在府里就是个老实性子,就算借他一百个胆子也做不出这种事情来呀。”
宋恪松有点厌恶地微微皱眉:“别哭了,老太太跟前哪有你说话的份,没叫你开口不许吱声。”
方姨娘只好顶着红肿的脸颊又伏倒在地。
又一番问话,宋竹砷屋子里的人都说没有见六少爷出去过,更没有见他带什么人进来。
只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鬟怯生生地说:“回老太太的话,昨晚上赵姑娘跟前的一个姐姐找我说过一会子话,还给了我一叠果子吃。那会儿,偏门还没关。”
话说到这儿,大家都心知肚明了。
老太太从鼻息里一阵长叹,还带了几分讥讽的笑意。
末了好一会儿,她淡淡地开口:“赵家姑娘清白已毁,阖府上下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想装聋作哑已是不能。即便是自家亲戚,有些话也得说得明白些,赵姑娘想做砷哥儿的正房太太是别想了。”
赵真儿一听,也不晕了,瞪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老太太。
赵舅母还不甘心,咬着下唇:“您这话未免过了,砷哥儿是庶子,真儿也是庶女,从门第家世身份来说,他们俩倒也般配,咱们两家本来就是姻亲,如今亲上加亲不是更好?老太太为何……说出这样伤人心的话。”
梢间的丹娘听到这儿,舔了舔嘴角,悄悄挪到门口从帘缝里往外看。
她看见赵舅母一脸为难,但两眼却装满了希望,似乎在等着老太太妥协。
丹娘垂下眼睑,轻笑。
老太太这性子,怎么可能妥协?
果然,很快老太太苍老的声音又响起:“亲家舅母是希望我们家砷哥儿娶了这个赵真儿?”
“不可以吗?都是庶出,都是知根知底的,反正这件事已经这样了……不如做个顺水推舟的好事。”赵舅母一边说一边去看赵氏。
赵氏心头一慌,浆糊一般的脑袋好像灵光了一些,刚要开口替娘家求情,两道冰冷的视线齐刷刷地看向她,一个是宋恪松,一个是老太太。
无论哪一个,赵氏都得罪不起,只好清了清嗓子把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下去。
老太太好笑地看着赵舅母:“谁家娶媳妇要这样的?虽说砷哥儿是庶出,但也是我们宋家本本分分的好儿郎,娶妻乃大事,这样的女孩子做个妾室通房便够了,若是想更进一步,万万不可。”
她说着,顿了顿,“或许赵家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做正房太太,但我们宋家……历经波折,好容易才有了今天,是绝对不能再出什么纰漏了。”
“赵家太太,你若是愿意,就让你这姑娘留下来做个通房。待日后砷哥儿娶妻了,她若是有福气,能在正房太太之后生下一儿半女,我便出面亲自给她摆一桌酒席,抬她做姨娘如何?”
赵舅母一听,不由地倒抽一口凉气。
砷哥儿虽已成年,但距离说亲成家还有一两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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