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芽尔雅是府里后来提上来的大丫鬟,你可是一直跟在老太太身边的,当然与你不能比。”丹娘轻笑,拿起一颗米果子塞进书萱的嘴里,“你多带带她们俩,她们不也进步得飞快?”
书萱嚼着,满口清甜。
“奶奶说得是,奶奶挑中的人自然是最好的。”
正如丹娘所料一样,接下来的十几天她忙得跟陀螺似的,总算将庄子上的大小事务安顿妥当,各家各户都有了米粮入仓,秋种顺利完成。
转眼,秋风见凉,一年的初冬又一次降临了。
裁缝娘子将做好的衣裳送去了庄子上,又到丹娘处结账交付。
这些个琐事,丹娘索性就交给新芽尔雅来办。
这两个丫头倒是学得有模有样,跟在丹娘身边,快连九九乘法表都学会了。丹娘感慨,果然她身边没有蠢人,只要知识储备到位,学成只是时间问题。
寒露来临,整个云州城的早晨开始被薄雾笼罩。
这一日傍晚,天黑得很快。
沈寒天比往常提前了半个时辰回府。
如今晚饭都摆在老太太的照春辉,门口早已挂上厚厚的帘子,挡住了外头一阵比一阵猛烈的晚风。
丹娘进屋时,沈寒天已和老太太聊了有一盏茶的功夫了。
“今日怎的这般早?”丹娘好奇。
“有些事想与你和老太太说,明儿起,我要离府一段日子。”沈寒天似有不放心,语气缓了缓,“归期未定。”
“要去哪儿?”她突然心头有些空荡荡的。
“戍边。”
没等老太太开口,丹娘就先炸锅了。
“你疯啦?”大大的眼睛瞪圆了,她满脸难以置信,“是那个皇帝让你去的?”
“夫人,谨言慎行,这是在咱们家里随口说说倒也罢了,若是出去了……”
“谁把这话说出去啊,你真当我傻呢?”丹娘没好气地瞪了一眼。
这一眼明媚娇俏,只可惜沈寒天看不清。
“我不在的时候,你更要小心行事,别被人抓住把柄欺负了去。”他一字一句叮嘱着,“我会让肃七留下来护着你。”
“不必,你的人你带走,你这眼睛又不好,还要戍边,你那个皇帝脑子没问题吗?让你这样的人去戍边?”
丹娘怎么想都觉得怪怪的。
让一个半瞎子去守边境,这不是变相的给其他国的坏人可乘之机吗?
人人都说她是个痴儿,在她看来,做这种决定的人才是个妥妥的笨蛋。
沈寒天拉住她的手腕:“丹娘,切不可再这般口无遮拦。”
他神色凛冽,满是严肃:“我这一走,家里家外只剩下你,别闹……”
“谁闹了!?”她也生气,“谁管你那么多呢,你想去就去,咱们照过咱们的日子。祖母,咱们吃饭,甭理他。”
突然被点到名的老太太差点呛着。
这顿饭吃得是难受,丹娘好几次都噎着了。
沈寒天欲言又止,却总也找不到说话的机会。
晚饭吃完,他就被一封传书叫走。
临别前,他频频回眸,眼底的光线模糊,只能依稀看见丹娘那团小小的身影。还以为能在走之前见她一面,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他转身离去。
沈寒天一走,丹娘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浑身提不起劲。
老太太轻笑:“我晓得你担心他,但你也太直白了,女人嘛还是该温柔婉转些的好。”
她皱了皱秀气的小鼻子:“哼,我温柔了他还不是要走?”
“上头的命令,你让他如何回绝?”
“我……”她哑然。
丹娘何尝不知道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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